按照指示,把车子停在了第九大道路旁的米切尔餐厅旁。带着入耳式对讲机,进入了餐厅,音响中播放着萨克斯风,只是有着淡淡的哀伤,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索性一切只是过客,一切都是离殇。点了套餐还被赠送了咖啡,黑咖啡多多少少有些不喜欢,算了毕竟免费。不无忐忑的坐在靠窗位置,咬着汉堡,听着歌,时不时看下周围那些客人,他们似乎很累很疲惫,脸上挂着对雨季的失望,对眼前的迷离……餐厅到没什么特别,只是比一般的店子要小那么一点,这样看来一切还是蛮精致的。他们的雨伞都被放在了入口处,静静的待在那里。喝着咖啡,略有神经质般的看着树阴后的黑影,手放在裤兜里的烟盒上,不论怎么样,现在也不需要那种东西,倒不是想起二手烟的危害,只是单单没有心思吸烟罢了。天际洒下的雨幕,毫无声息的缓缓坠落,温暖光耀的灯光洒在触不所及的空间中,暗与光明交织在一起,好似地狱与天堂的交界,分不清是梦与醒,只那么安静端详,慢慢想她。不知道天使看到路西法是什么表情?夜依旧慢慢展开,就像只懂得逃跑的鸵鸟,那是对她的描写,而雨则是我慢慢流下的眼泪……
“‘银雀’。”
“请讲。”
“现在去第三街区林荫大道,有一家叫‘雨人’的宾馆,把枪放在那里,然后自己看资料。”
离开餐厅,站在夜雨之中,不习惯的将衣领立了起来,也许仅仅是有寒意袭来,环视四周,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牵强附会,就像是调色失败的水粉画,不协调,不漂亮,没有存在感。街上时不时的出现包装袋的垃圾,夜间清扫工作暂停了,也说不定。站在车门前,被粘上的贴纸已经掉落了,不外乎车子被打开过,再看副驾驶,果然有钥匙卡。行驶在利斯顿三线,路上时不时有车子经过,心情坏透了,就像失之交臂的爱人,离我愈来愈远,最后连可以辨认模样的一切都消失了……看着T字路口的提示,从左面开进了上坡路,等待交通灯,驶离了魁北克路,路上高大树木,清新花草始终没有离开眼帘,对讲机也没有后续消息了。唯一就是引擎匀速向前的音色,单调,让人乏力。断然一双眼睛映入眼帘,翠绿色的瞳仁,那是一匹狼,雨中的它身体全部被淋湿,夹着尾巴略微的瑟瑟发抖。停下车子,直视它那如同珠宝的眼睛,它慢慢的穿行在低矮的树丛中,时不时的仰头长啸,顿时一种切肤之痛犹如寻回的记忆般,缓缓的从丹田向四周蔓延而去,如手术刀慢慢切割细胞般的无法克制,一切变得无法负荷,如同失去了潜水衣在深海放弃最后一线生机,猛踩油门,直到后视镜中全部变成空白,意识上的空白,那感觉才慢慢消退。
这一路别说景色了,出了LED灯头,就是失去照明的店子招牌,以及那些实用化的物件,不妨说城市进化的方向是对的,也不外乎一个垃圾箱上都有中文提示,那种感觉就像特殊对待,让人发而深思。按照提示,从林荫路下来,穿过一个高尚社区,接着就是有些落差的公寓区,一个灯火通明,一个独处阑珊,不得不说这个城市规划应该还要继续。这里都是两层公寓的结构,什么酒吧,KTV以及夜店,之类的。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叫‘雨人’的旅馆,淡柠檬颜色的招牌,着实让人感到一丝丝回家的感觉,至少对我而言。
推开门,才发现裤兜内房卡重死了,一个高中生身材的女子在值夜班,低头在玩游戏,或者社交网站,生硬的说下‘欢饮光临’像是被严刑逼供一般。告诉了‘207’房间的位置,二楼右侧第三个房间。走进房间,迅速大量四周,看下门后,沙发后,衣柜内,摸了摸粉色的床单,最后走上阳台,扫视下四周,全然没有问题,只是那张硕大的双人床让人看了不免……而且天花板上还有同等的镜子,好吧。档案袋就放在写字台上,打开之后有钥匙掉落出来,还有提示的字条,以及几张照片。捡起钥匙,坐到床上看了下字条,大郅说准备了新的车子,然后就是一个亚洲人的照片,背面有他的名字丰崎总一郎,一共三张照片,一张正面两张侧面。他的样貌,不外乎是那种窄脸尖下巴的货色,那对眼睛细小透着一丝寒光,嘴唇很薄,鼻子有些塌陷,大概动过什么手术,正面照后面有如何去到‘费雪酒吧’的路线图,但是那双眼睛给我的印象就是有永远打不完的主意,像条永远死不掉的蛇,它吐着信子慢慢向我靠来……大约等了三四分钟,仍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仍然在决断是不是要带上枪?最后只留下了枪套而已。
在吧台买了拿铁咖啡。
“还在下雨呢?”
“你在打工?”放下杯子问。
“和丈夫一起开旅馆……”她抬起头,戴着绿色的近视眼镜。“我很年轻吗?”
“是啊。”我坦言,具体不想说。
“谢谢。”
喝着咖啡,不想搭话,今晚除了点餐之外,还是第一个人和我说话。
“游客吗?”
“多多少少。”
“噢。”她这次没抬头,在忙自己的。“雨季来这,就没什么好玩的了,喜欢雨吗?”
“不好表达。”咖啡要喝完了,定定的看着杯子,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杯咖啡?也许仅仅失落感作罢?但是‘琉璃’会读那些信息吗?算了。
“要续杯吗?”
“不了。”看着她那饱满的脸颊,以及右侧的胎记,那是雀斑吗?只是一点点的异样……
“是胎记,记事起,就有了。”
“是嘛?”手肘上的红斑开始发热,像被凸透镜炙烤一般,可恶……“我想,我得走了。”
“哦,门旁那把伞,送你了。”
“那,买下吧!”
“客人落下的,你用的上,慢走。”她一直低头说话,对他而言,我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那是一把Q版白猫浅黄小伞,撑着它,会记起,走在林中的那个女孩,总是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就是在那个时间里,我们紧紧依偎。几个身着哥特服饰的男女将我拉回现实,这是要去舞会?穿过公路,快速穿进巷子,两边是黑漆漆的楼房,没有一点光亮,雨水夹杂着土腥气充斥着四周,撇掉那种异常熟悉的感知……不对,这才是梦中的小巷!魂不守舍的环视四周,异样,它在缓缓靠近。突然甩开顾虑狂奔起来,跑出巷子,离开转弯的报亭,然后和记忆中的简图对照。这里是第三郡的科拉顿街区,然后继续飞奔,把树丛甩到身后,消防栓也落在后面,超过了公车站点,力量如泉涌般溅射而出,只花了二十分钟就来到了‘费雪酒吧’的停车场,他们的门头上有一个咧着嘴的兔宝宝,七彩的霓虹慢慢的转变颜色,那笑脸是华纳特有的招牌。
新车是一台大众甲壳虫,开始怀疑准备车子那个人是不是审美缺失的家伙。酒吧门外有两个彪形大汉,都剃了光头,一个在吸烟,另一个在玩手机,是份不错的工作。有种想吸烟的感觉像杀人犯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随着时间推移,还在慢慢增加力道,如同巨蟒身下的水牛,马上快窒息了一般。眼睛盯着酒吧入口,慢慢习惯脖子传来的压力,有客人来了,而且他们竟然在搜身?打开置物箱,把手枪塞进去,然后点上烟慢慢吸着,但是那不是香烟的味道,却像是汽车尾气般的让人恶心!
走进酒吧,由于是下半场了,座位上也没几个客人,只有两个女郎在中心的台子上跳舞,音乐也来得不那么激烈了。环顾下酒吧,感觉还是和餐厅一样很小但是很精致,也许这就是城市的风格而已。由于客人很少,所以很快那个RB人就坐在吧台上,和一个女郎聊天,但是吧台只有他们两人,直接做过去当然会引起主意,所以找了个尽可能离吧台较近并且不那么刻意的观察他们就好。想听到他们的对话,那就如同面对金融制裁的国家经济,根本不可能。但是大多数对话都是可以猜到的,因为谁都会来这里玩。很快女侍来到我的桌前,点了一杯蓝莓汁,她要给我介绍女孩,当然拒绝了,只说要等朋友,给了小费之后,她识趣的离开了。总一郎大约和那个女人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最后他们吻别。他先去了洗手间,隔了大约二十多秒,我跟了进去,他在讲电话,用的是日文,打完电话后他离开,而我洗完手跟了出去,吧台上的那个女郎已经走了,而他在和调酒师聊天,三分钟后,他起身离开,看他背后有什么突起,是枪!他是怎么拿进来的?还是拿枪就在洗手间内?
我跟出去,他正在和两个光头聊天,不时迸发出空洞的笑声,坐在车子里,看着他下一步行动,他开车酒吧是十六分钟后的事情,发动引擎慢慢的跟了上去,雨仍在继续,雨刷还在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