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辛苦你们了。”楚缡兮轻声笑。
笑意不达眼底，显得飘忽不定。
声音亦轻柔好听，缓缓如歌，就连平日里常带的几分冷意也去了。
原主本是寄人篱下因而塑出了一副冰雪性子，向来待人冷清，如今这般亲和温柔的语气怕还是第一次。
小丫头们却莫名毛骨悚然，也说不清是谁带头，忽然间呼啦啦跪了一地。
“公主饶命！”
楚缡兮皱了皱眉。
饶命么……
没有人当她面喊一句“鬼啊”，她是不是该因此饶了她们的命？
呵。
她没说让起身，只是缓缓走过去，沿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头颅和身躯，一个个看了过去。
伏在地上的大丫头夏苏清清楚楚地明白，眼前这人不是鬼。
却好似被鬼附身了一般。
她是公主最亲近的丫头之一，见公主的面也最多，曾经的公主虽然性子冷漠，但眼神却一向温婉无害，安静澄澈。
如今这人的眼眸一如从前，目光却锐利得可怕，倨傲在中，居高临下，看过来的时候，多出了满满的毫不掩饰的嫌恶。
她心中一颤，把头埋得更深。
却听那人冷冷吐出一句：“夏苏何在？”
夏苏心尖一震，没等反应过来，口中已兀自出声，生怕晚一瞬便死无葬身之地一般：“回公主，夏苏在。”
楚缡兮看了过去，挑挑眉：“抬头。”
这殿中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只这个夏苏，方才在门外时似听有人提过。
就拿你开刀好了。
夏苏硬着头皮，仰脸看她。
她原本一向不怎么敬重这位柔柔弱弱的楚五公主，便是吃定了楚五公主即便受委屈也不会出去乱说，说了也无人会理。
毕竟一个别国的质子，只要不死就好了，其他的没有人会在意。那位长乐公主虽与楚五公主交好，但楚五公主却是个要强的，在长乐公主面前对自己的窘境一字不提。
可如今这楚五公主……
在她面前夏苏发现自己竟怵得脑海一片空白。
真是作孽。她垂头苦笑。
楚缡兮直直看着她，似乎思索了一阵，最终开口：“你们都是质子殿的人？你查下人数，可有缺漏。”
夏苏没想到是这么一句，她愕然地抬头看楚缡兮，直到对方眼中划过不耐烦，她才忙跳起来：“是！”
“回公主，除了晴水，人都在这里了……”
“好。”楚缡兮面无表情。
她的记忆方才一瞬闪出来。
晴水……
有些熟悉的名字。原主印象很深呢。
方才她推门的时候，似乎她们是喊了这个名字。“晴水”……
原主楚缡兮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记忆，只模模糊糊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而再多的，细节之余，她只能自己去摸索了。
“这件事情，晴水可有参与？”
夏苏抿了抿嘴唇，正要说话，楚缡兮眼睛中掠过一道厉色：“我要实话。若敢骗我，要掂量好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夏苏吓得一震，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忙伏在地上：“回公主，晴水没有参加，她什么也不知道。”
好。
楚缡兮心中松口气。同时心下又一怔。
松这口气的可不是她。
原主？楚缡兮？看来这晴水在她心里很重要么，连怀疑一下都是心疼不已。
很快她眼神又冷了下来。
“那么，现在，参与谋害我的都站在左边，其余的站在右边。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