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笑，倒让小丫头愈发犹疑不定，眼睛里的几乎是惊恐了。
“咳咳。”她心情不错地清清嗓子。或许这小丫头在宫里待久了难免榆木脑袋，没见过她这么怪的主子吧。
“你们公主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回公主，奴婢不知道，公主走前并没有告诉奴婢，不过公主身边最亲近的长亭姐姐或许会知道。”
“长亭？”楚缡兮失笑，“她要是在我还问你干嘛？”
小丫头：“……”真难伺候！
不过她竟无言以对。
“长亭是跟着你们公主一起走的？”
“是，听说她昨日回宫了，但是好像被皇上叫去了殿上，至今还没回过清晚轩。”
“被你们皇上叫走了？”楚缡兮下意识重复，却又把小丫头唬了一跳。
你们皇上……
小丫头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称呼？这楚五公主在这宫中住了少说也有七八年，怎么就跟刚进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样？
楚缡兮没理会她异彩纷呈的表情，微微垂目，像是陷入了什么思考。
小丫头也不敢打断，索性低头继续摆弄琴弦。
“墨晚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楚缡兮突然在背后冒出一句，吓得她直接一个踉跄，差点儿扑倒在弦上。
直呼名讳，这种事情……她有多久没听到过有人敢唤长乐公主的本名了？
若有旁人相助，倒可以参她一本了……小丫头撇撇嘴角，却猛然见楚缡兮正看着她，一脸温和的笑意：“你在想什么？”
小丫头猝然被吓得一抖：“没想什么。”
“说起来，听说长乐公主和你们娘娘关系极好？”楚缡兮倒不再追问，一双眼睛笑得人畜无害。
小丫头低头摆弄着，口中漫不经心：“关系好什么呀，我们娘娘……”
“……”楚缡兮笑着看进她的眼睛。
“哈，公主在说什么啊……奴婢是服侍长乐公主的，哪有什么娘娘……”小丫头自知失言，收回却已来不及，只得陪笑着，硬生生把说出口的东西撤回去。
然楚缡兮却不是傻子。她笑着，手指在琴弦上微扣两下，便铮铮两声，音色散在空气里，回音犹绕。
“你若不欲盖弥彰，我还不一定会追问。”她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底依旧含笑，把什么都衬得懒懒的，“你们娘娘派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丫头却不说话了，手心紧攥，过一阵似是有了决意，转身就跑。
清晚轩没几个人是熟悉到向着这质子公主的，何况刚才她们的对话没有人听见。这公主大病初愈，身子骨弱得还不如一片叶，料跑起来也追不上她。只要跑出这清晚轩就什么都没事了……
楚缡兮原地坐着，眼底笑意浅浅，没有丝毫要追的意思。她眼睁睁看着这小丫头跑到门口，竟又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指的伤口。
她扫一眼琴弦，缓缓把手指搭上去，轻轻沉下——
小丫头看见大门敞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喜着，正要最后一大步跨出去，却忽然被狠狠地压倒在地。
没错，是压倒。
她脚下不稳，直接一个踉跄扑落在地。
小丫头忍痛回头，隔着老远，看到楚缡兮眼中隐隐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