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吡嵏等人盯着徐帆远去的方向,神色凝重。
“这下糟糕了。”墨禹紧握着拳道:“不行,我得去城墙上看看去。”
“不行,你得先去医馆,最起码稍微上些药物也好啊。”姜秦氏不撒手。
“母亲,孩儿真的没事儿了,我受仙师赐福,身子硬朗的很呢。”墨禹软磨硬泡。
“那也不行,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毕竟伤口太深,以后留下后遗症怎么办。乖,听话,娘亲带你去上些药就好。”
“吡叔!”墨禹只好向吡嵏求助。
“咳咳,家母,我这里有一些金疮药,您就先给三公子上上。”吡嵏无奈,干咳一声道。
“这……”
“好啊,好啊,母亲你就别迟疑了,我要看看父亲那里到底怎么样了。”这一刻的墨禹简直就快要抓狂,萝卜的,为什么不让我占一个少年人的躯壳啊,这连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啊。
最终姜秦氏退让了一步,以精湛的上药手法跟包扎手法给墨禹重新处理了伤口,让墨禹大为新奇。
“母亲,你这包扎伤口的技巧好厉害啊,父亲以前经常受伤吗?”
被墨禹如此一问,姜秦氏不知为何竟然双手一颤。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她这才抬起头笑道:“是啊,你父亲以前带着母亲历练天下,难免要碰到凶禽猛兽,盗匪流寇之辈,受伤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也就让母亲练出了这包扎伤口的技巧。”
姜秦氏虽然在笑,但不知为何,她的眼底有深深的伤痛。墨禹要真是十岁小儿,这种话自然就把他骗了过去,可现在的墨禹偏偏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心智,只从姜秦氏的眼中就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姜秦氏显然不愿多谈这些,他也暂时没有办法。
而另一边,墨樱雪也已经从宋管事的身边站起。她拷问了半天,也没能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故此脸色深沉,寒若冰霜的走了过来。
“二嫂,我……”
“唉~樱雪,你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你跟你二哥关系近,二嫂也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这个样子,我和你二哥都很难过。”姜秦氏起身拉着墨樱雪的手,微微沉默了一下,道:“那个孩子……你可问出了什么消息吗?”
“二嫂,我对不起你。”这一刻的墨樱雪无疑显露出了她一直隐忍着的脆弱一面,只见她微微环抱住姜秦氏,眼泪如断线风筝般不停滑落,哭诉道:“孩子被送走了,宋管事也不知道被送去了哪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二嫂!”
“没事儿,没事儿,等这件事过去,让你二哥组织人手出去打听打听。再让墨麟跟墨风在国都给问问,总会有办法的。”姜秦氏轻拍着墨樱雪的后背道。
“你们也太乐观了吧!?”墨禹瞪大着眼睛,道:“那徐帆身绽豪光,腾空飞掠,显然已经达到了炼虚合道,快要脱离凡俗,哪有那么好对付啊?”
“这小禹就有所不知了,当年你母亲……”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墨樱雪似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大执念,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眼眸中也微微的流露出了一缕生机。
“樱雪!”姜秦氏却突然开口,打断了这个话题,道:“我有些担心你二哥的安慰,我们先去城墙上吧。”
而更让墨禹诧异的是,墨樱雪也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转了口风道:“噢,对对,我们赶快去城墙,此刻徐氏联盟士气高涨,此地不宜久留。”
当下,在得到了姜秦氏与吡嵏的同意下,苏正平一剑了结了早已奄奄一息的宋管事。又在墨禹的执意下,吡嵏谨慎的护卫在了姜秦氏身边,而墨禹则是捡了宋管事的短剑,护卫在另一侧,由苏正平开路,墨樱雪殿后,一行人就这样能避则避,避不过就杀的向西城墙冲去。
一路上墨禹思绪万千,总感觉姜秦氏他们有事瞒着自己,而且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此事非同小可,将来会对他产生莫大的影响。
这一刻的墨禹就似一个没有得到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般,嘟着个嘴,一副“我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的样子举剑搏杀。
但见他动作柔美,剑技神奇,点刺劈挂撩,抽穿扫斩拦等太极剑诀均被他施展的有模有样,攻防自如,甚至他运转元力,施出剑招,短剑上更是剑花如海,层层叠叠,令人分不清虚幻真实,陷入茫茫剑海。
往往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手下撑得过两回合。
这种状况自然就引起了姜秦氏几人的关注,细细观察,他们就发现这种剑法根本闻所未闻,举世罕见,细腻的招式施展出来却舒展大方,看上去潇洒,飘逸,很是悦目。
“如此剑法真乃神奇,力始于脚而发于腰,节节贯穿行至剑尖,威力简直惊人!”吡嵏惊叹。
“吡叔高明远识,小禹佩服,此乃太极剑法,为仙师所传授,小禹还没有熟练掌握。”墨禹声色平和,并不被眼前的血腥所影响。
“原来是神之剑诀,难怪有如此威力。”墨樱雪由衷赞叹。
“孩子,母亲看你一路都郁郁寡欢,可是有什么心事?”姜秦氏心细如发,早就察觉了墨禹心不在焉。
墨禹计谋得逞,心中自然得意。暗道:看来当个小屁孩儿,偶尔耍耍小脾气也是不错呀,正所谓童言无忌,别人也不会胡乱猜疑。当下,墨禹也不犹豫,显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道:”因为你们还没有告诉小禹,我们该怎么对付那突破境界的徐氏家主呢。没有实力能与之相匹的高手,那父亲,母亲还有大家岂不是在劫难逃?”
出乎墨禹意料的是,在听得他所说的话后,吡嵏几人竟然全将目光投到了姜秦氏的身上,显然,这一切都跟姜秦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姜秦氏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问出这样的一番话,如此有高度的所思所想,理应发生在十八九岁,甚至上了二十岁的青少年身上才对。一个十岁的小孩,正值启蒙的成长期,能这样想,实在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她不禁长叹一声,道:“我儿年纪轻轻,便已能为他人着想,这种精神与智慧让母亲很是欣慰。但你所问的问题,牵扯太广,其中有种种大恐怖,远不是现在的你所能面对,知道的早了,不好。”
“此事是不是和母亲有关系?”
姜秦氏心头微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果然,我身心先天洗礼,对冥冥之中的命运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母亲的事必然对我有着重大意义,甚至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本源原因,否则我的潜意识也不会对此事有着这样强烈的预感。不行,我一定要打听清楚。
决心一下,墨禹自然不会罢休,当即道:“母亲所言甚是,但孩儿身为人子,理应为父母分忧。正所谓: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连日常生活都怕父母不高兴,更何况是让母亲烦心的事,自然更要努力去排除。”
墨禹以孝道为由,情深意切,所表达的决心自然让人惊叹,就连墨樱雪都忍不住开口说了好话。
“二嫂,难得小禹一片孝心,我们又何苦瞒他此事。更何况小禹乃天选之子,迟早都要龙腾九天,傲视天下群雄。姜族虽大,但也未必能压得住天选之子,这其中厉害,想必姜族的那些老顽固也要掂量掂量。”
“家母,樱雪所言在理,您为了大家长做出如此牺牲,受尽屈辱,大家长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内心其实很是自责与愧疚。三公子受天之佑,一旦成长起来注定要横扫六合,纵横八荒,姜族虽不是三公子现在所能面对,但起码是一种鞭策,让三公子能够时刻警醒。”吡嵏也劝说道。
姜秦氏被如此劝说,再看墨禹那满是希翼与坚定的清澈双眸,内心中那块被强行压下了许久的柔弱终于是被冲击了开来。
墨樱雪见嫂子的情绪开始波动剧烈,反手斩杀了一个冲上近前的徐氏兵卒后,上前扶住姜秦氏,对墨禹道:“当年之事,二嫂为了二哥可谓是牺牲所有,众叛亲离,这其中的种种还是让我这个做姑姑的来说吧。”
姜秦氏没有出声,显然是一种默许。也证明了那个时候的墨樱雪与姜秦氏关系密切,两人无话不谈。
墨禹点点头,凝神细听。
随着墨樱雪的缓缓道来,一副波澜壮阔的大陆史诗,瑰丽的展现在了墨禹的脑海中。
神州大陆,疆土亿万万公里,不知有多少皇朝国度,在这辽阔广袤的土地上争雄,世世代代,永不停歇。
而在这诸国之上,更存在着许多古老传承,他们凌驾于众生与皇权之间。远古的神仙世家,上古的天子族人,亦或是出过圣人的圣人家族,甚至有些古学院,古道统也能傲视天下,纵横逍遥。
而姜族,就是这其中比较靠前的圣人家族,绝对的高高在上,俯瞰诸国,就连乾元皇朝的皇室都无可奈何,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安心的治理着自己的国家。
但姜族封地正处于乾元皇朝东方三国的领地之间,他们中的子弟也要经常入世历练,于红尘中修心。这样难免就会有所接触,甚至有些摩擦,许多影响太大的事,双方高层也不得不出面解决。
而姜秦氏,就是当代姜族族长的三大千金之一,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璀璨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