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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5-6

5

“欣然,我的日记好像被人偷看了。”回寝的路上,我和肖东涵几分钟的沉寂好像经过了几个没有生物的世纪。

“你写了什么引人入胜的情节吗?”我望着远处大学生乐园的灯光,视线中模糊着湿润的昏黄。我以为肖东涵会和我抱怨一下“迷死人”的无敌晦涩变态心理,或者想到一个无敌劲爽变态言辞把我从眼前这个黑白的心境中拉出来。在我的思维里,这才是肖东涵出现在我生命中时应该扮演的角色。

但是,她没有。

我忽然感觉身边的肖东涵离我好远好远。我想到我们的交情不过短短三个月,想到回寝室之后她们异样的眼神,想到“林欣然”竟然是这样红遍了化工、材料两个学院,想到肖东涵腿上面的英语书,想到珠海滚烫的海风把我的心都化为一堆烧焦的灰烬。我好像一下子就从刚刚建立的美好中脱离了。

我尽力控制着眼泪,突然好想周净风能抱抱我。

伦敦的风景好吗?现在的他应该比原来更加深爱阳光吧!我总是会机缘巧合的和他大相径庭,就像麦当劳的草莓圣代,就像迪士尼的可爱T恤,就像张信哲的悲伤情歌。当我刻意的迎合改变的时候,我已经知道颜妍才是他真正的结果。只是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耐心和细心可以感动比老天还难感动的周净风罢了。

可是现在,我还是在想念他。想念他衣服上淡淡的柠檬味道。虽然肖东涵说那是透明皂的效力。但是我可以丝毫不理会她在我的爱慕上面打上一把一把的红叉。

可就算是洪兴十三妹也还是需要肩膀靠一靠的。当委屈憋闷的快要从喉咙溢出来,我是那么迫切的希望周净风来搭救我。我的救世主,哪怕是假的也可以。

我就这么魂不守舍的和肖东涵飘回了寝室。爬5楼好像没有那么累。浑身上下就只剩一颗心脏的重量。不会气喘吁吁。好像希望楼梯上不到尽头。永远不去面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东西。

“欣然,那个老师怎么会和你说那样的话!”苏锦的麻辣口还是让我有些吃不消。我看见肖东涵的眼珠子都快要翻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我感到对于苏锦,我常常会很无力。和我面对周净风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没有可以一个努力的方向。这让我时常很痛苦。哪怕是肖东涵的侮辱都好,至少我想急切的战胜她,至少唾沫星落地的时刻,可以见分晓。

“可能是她男朋友身体不好,别怪她。”我忽然觉得别蒙蒙进文艺部是件好事!

“欣然,你为啥不跟她理论呢?我明明看见是你前面那排的人抄的,忙的都快出汗了!”谭一真很恼火。

“是吗?你眼神真好!”肖东涵一边脱袜子一边向谭一真竖起大拇指,“来,尝尝我的薯片!很好吃呢!”肖东涵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但我,真的累了。

6

“啊,东涵,这个很好吃!”苏锦很快的进入了分享的角色,我感到肖东涵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疲惫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

“你,吃过这个?”肖东涵带着很不友好的眼神。

“恩,是啊,就是昨天我一个老乡买了一包,我试了一点。”苏锦很有底气,这个我也很佩服她,即便这件事可能不是她干的。

“我也不是你老乡啊。”肖东涵给我一个写满字的眼神。

别蒙蒙带着耳机听一部很绚烂的卡带随身听,右下角的金属标识赫然镶嵌了“松夏”两个汉字。这个东西我一直觉得不符合她文艺部小青年的身份。但是我和肖东涵一直都没有拆穿她的山寨“松下”。

而且潜意识里,我们认为这个应该是属于复古潮流的一部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都争先恐后的把自己打扮的和《西游记》里的老道一样也是极其有可能的。

“蒙蒙,这个给你尝一下,黄瓜味的薯片。”肖东涵把手伸得很长,好像《超级学校霸王》里的任达华。

“谢谢。”别蒙蒙优雅的取下耳机,选了一片比较完整的薯片。然后吮吸了一口她粗壮有力的食指。

“一真,给你。”

“啊,这个啊,你知道是谁把它弄洒的吗?”我的心突然收紧了一下。血液也好像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

“哦,那个,我没放好。”我看到肖东涵莫名自然的表情,不禁认为,她其实是一个演员。这个嗜吃如命的女孩子,竟然放弃了追查偷窃薯片的窃贼。难道是因为英语测试的大难不死,看破红尘了?

但是我还是被“迷死人”击出了内伤,每每想起她的嘴脸,我总有一种不知是恶心还是憎恨的心情。越想越难过。毕竟从小到大我只被初中一位长相酷似鲁提辖的男老师当众批评过一次。仅仅一次。自尊心这个东西好像存款一样,连本带息的都被打劫时,精神世界无疑要面临一次垮塌。

每当我的精神开始慢慢虚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包被掏空的纸抽。人形似有似无,生命毫无重量。我没有和肖东涵进行睡前相声表演。我没有去水房抢占水流最优秀的水龙头。我也没有完成费安娜老师的作业,只是静静的躺下了。

我努力的想念周净风,我祈祷自己不要梦到苏锦偷吃肖东涵的薯片,不要梦到肖东涵拿着100分的单词测试向我炫耀。我不要周围浮华的泡影被大滩大滩的冷漠冲刷,哪怕是别蒙蒙刻薄的评论谭一真的智商,我都觉得弥足珍贵。

我想,周末的时候,我该回家了。

三年的分别让我和我妈都分外独立。两个单身女人见面聊的无非是自己仰慕亦或仰慕自己的异性。我们也一样。

只是她并不认同周净风的完美容颜。而且我必须先聆听她最近这段时间的爱情故事。我和她这样的关系从我回来读大学开始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也是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故事慢慢改变着我肥皂泡般梦幻的理想。爱情的理想。

然而这次考试和薯片事件又让我刚刚对友情建立起来的围栏被莫名其妙的洪水冲击的溃不成军。慢慢那种寒冷又开始逼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尤其明显。

我多希望,下个星期回来的时候,我就能把这些都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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