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沐北冥感到一股暖流流入体内,唤醒了自己沉睡的意识。他缓缓睁开眼,一缕蓝色的微光在他眼前晃动,如同一只调皮的精灵。
“你是……”沐北冥略微有些吃惊,这缕气息他很熟悉,莫名有些心痛。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那缕光芒在他指尖停留了一会,便钻进了他宽大的袖子。
他一阵惊讶,这才明白它躲起来的缘由。
东华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道:“老北,你被坍塌的传送阵打晕压在我背上的就算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下去了,我感觉我要被你压死了。”
“……”沐北冥以东华的背为支撑,借着反作用轻轻一跃站起。
东华顿时感觉背上更是一疼,不由哼哼。
“抱歉。”沐北冥笑道。
东华见他一副毫无诚意的笑颜,不由暗暗吐槽一看他就是故意的。
此刻他们站立在水面之上,可却如同身处平地,没有任何下沉之迹。而那水深黑无比,水下什么场景他们全然看不真切,四面古老的石柱立于水面,直直冲出水面,构成一个奇怪的阵型,竟连他们都参不透。
突然沐北冥白色袖中冲出一缕蓝色光芒,围绕着他们眼前的石柱周转不停。沐北冥起身看向那些奇怪的石柱,上面刻画着奇怪的图案文字,皆是他所不认识的,即便是阅遍仙界群书也找不到与之相符的文字。
“这上面刻着寒渊,这是那两个人的名字,也是这个幽冥界的由来。”突然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白衣青年緩步走来。沐北冥记得他,瑶池上的神秘男子。可是他为什么在这里?
“寒……渊?”沐北冥看着那两个古老的字,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那两人是谁,与幽冥界什么关系?”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青年走上前,沐北冥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竟是金色的,原本是美丽的颜色竟让人觉得有一些狡诈,“你该知道的不是这个,你不是为了寻找执儿而来的吗?”
“你知道执儿在哪?”沐北冥抬头看向他。
“确切来说,是我带走了她。”那男子一脸笑意的看向他,“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沐北冥猛得抬头,一脸震惊,而他身边那缕光芒突然焦躁不安起来,只是沐北冥并未发现它的反常……
沐执感觉周身一阵冰凉,身体的血液仿佛冻结了一般。抬起沉重的眼皮,浑身都疼痛起来令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她强忍着疼痛想要找到沐北冥的身影,这才注意到了她此时的境地。
此时的她被困于一块冰晶之中,四周是黑色的深渊,没有任何光芒,唯有她所在的冰晶,散发着紫色的光芒,让她看得清自己被血染黑的紫衣。
莫名的心慌油然而生,沐执拍着冰块,手脚冻得通红,她的手早已失去知觉,可冰坚固无比任她怎么拍打敲击也是无动于衷。
“师父…师父…”沐执一遍又一遍喊着,可在这块冰晶中,除了自己的回音,她什么也听不到。黑暗中一缕光芒在下方闪烁,仿佛隔得很遥远,冰冷的寒气的确从那传来,虽然沐执冷得痛彻心扉,但身上的伤却是渐渐痊愈了起来。
“那是……”沐执浑身颤抖不知是震惊还是害怕,她的嘴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而沐北冥这边危机一触即发,沐北冥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此人高深莫测,若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能轻易分出胜负,那样执儿是真救不出来了。
“你带走执儿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你怀疑我会杀了她不成?那人笑笑道:“她的伤只有一个地方能痊愈,而她正在那处。”
“你难道就是幻灵,还是上古遗神?”东华见沐北冥脸有些抽搐,心中一阵不妙,赶忙扯开话题。
被这么一问,那人不由好笑起来,这两个人都有着相同的日气息却将他认为是上古的神,未免有些可笑,他嘲讽道:“这世上哪有神,即便有一定早已不存在了。”
沚寒,这就是你的杰作,若你还记得,你会不会后悔……后悔毁灭了这一切。
听那人的嘲讽,东华有些不是滋味,自打黄泉遇到的那个人后,他突然也像沐北冥那般想去寻找空白过去的影子,哪怕点点蛛丝马迹,仅仅为了证实记忆中残破的碎片。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幽冥禁地?”突然雾靄中走出一身着黑色狐裘的男子,手中是一柄雕刻着骷髅的手杖,散发着幽暗的紫光,让人感到诡异。既是禁地,那么眼前的想必便是幽冥君主。
“在下是仙界使者天宫的东华,天帝命我前来幽冥查询一些线索,特来幽冥,事先未曾通知,多有冒犯。”东华行礼作揖。东华苦笑,如今查个案子来个幽冥差点送命,讨打不讨好,内心有点小情绪啊。
“我便是幽冥君主邺倏,有失远迎。”邺倏笑道,他虽是笑,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东华毛骨悚然,“既是仙界的使者,远道而来则为客,怎么不通报一声?误入我幽冥禁地。”
“幽冥界着实难找得很……这鬼门打开我们才碰巧闯了进来,结果我们朋友失踪如今匆忙之下闯了禁地,还望幽冥王见谅。”东华皮笑肉不笑,表情有些僵硬。身为天宫代表,帝君的脸决不能丢到幽冥来……
“原来是这样,那各位同我先去酆都,让我好生招待一下你们,也表明身份免得鬼差误解。这幽冥界没有外人,到时候你们自由进出,寻找你们的朋友也方便。”邺倏邀请道。
“不了。”沐北冥一口回绝,“执儿尚未找到,我心中不安,但是这位公子知道执儿在何方,何不让他领我们前去?”
东华汗颜,老北,你可知道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怎么写吗……
幽冥君主笑道:“神兽…呃白灵公子…你又拐卖人了?”
沐北冥有些震惊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他叫他……白灵?
白灵见他称呼自己如此变扭,不由笑道:“我可不算是拐卖,她受伤了。找她倒不是难事,只是我要借你手杖一用。”
邺倏有些疑惑,将手杖递给了他。
白灵手杖一挥,念动咒语,四周黑色雾霭渐渐褪去,四面清晰起来竟是一汪碧池,清澈见底。
原本那几根石柱自水下祭坛中耸立而出,祭坛中有着三座巨大的石像,一兽,一鸟和一株彼岸花。那石鸟的形象竟是如此眼熟,仔细看来竟是冰灵鸟。偌大池中没有任何生物,祭坛中央有着一块冰蓝色光泽的巨冰,冰中冰封着一紫衣女孩,双颦微蹙,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冰冻在其中。
东华震惊:“快把她救上来!”
沐北冥阻止他,反而对白灵道:“你还真了解沐执,以寒冰之气修复她损失的真气。”
“这冰可不是普通的寒冰。”白灵笑着用手捏来那飞荡在沐北冥身边的蓝色幽光。那可是他费劲千辛万苦从冰荒取来的神冰,竟在此刻派上了用场,真不叫人省心。
手中那缕光芒似乎想挣脱他的手,不停闪烁着光芒。
在旁的沐北冥顿时觉得不妙:“你想做什么?住手……”
话未说完,白灵手杖一挥,神冰破水而出,他轻轻一跃来到沐执面前,手中那束微光顺着他的掌心打入神冰进入沐执体内,随着这一动作,神冰受到巨大冲击瞬间四碎,沐执从冰中坠落,沐北冥赶紧一个转身跃起,接住了她。
“那是仅存的最后一枚圣魂,白灵你为什么……”邺倏一脸惊讶。
“邺倏,幸苦你守护圣魂多年,现在终于结束了。”白灵笑道,可邺倏依旧无法理解。
沐北冥抱着沐执在东华身边落地:“说明这并不是什么上古神祖的魂魄,只是执儿的残魄而已。”
“什么!”东华不由震惊,他虽然早就知道沐执不同凡响,但居然让一个幽冥君主守护魂魄,想想就有些逆天。
疑惑对他来说越来越多,理也理不清。
沐北冥淡淡道:“仅存的圣魂说明应该不止一枚,请你告诉我剩下的在何方?执儿她不能再等了。”
邺倏良久,惨然一笑,道:“白灵,这是真的吗?那么我们世世代代究竟为什么而活,我与翼儿…算什么呢……”
白灵:“……”
……
(二)
邺倏带着他们离开了幽冥池,入住酆都,而沐北冥离开那日用净瓶装了一瓶幽冥池的还魂水。将沐执安顿好后,免不得有许多事要问明白。
东华不知为何顿感疲惫,沐北冥调侃道:“怎么你要留在这守着沐执?”
东华明白他的意思,幽冥界毕竟还有未知的危险,徒留沐执一人是有些不放心,便领了他的意思,将邺倏的事交给了他:“邺倏毕竟杀过涟绯,你要小心。”
沐北冥点点头,看了一眼沐执,转身欲走。
“等等!”东华叫住了他,皱眉担忧:“北冥,我知道你不喜欢天宫,但希望口下给我积点德啊。”
沐北冥突然笑了出来:“我自然明白,安心睡觉吧。”
他扬长而去。
东华渐渐合上眼,困意竟如此沉重,无征兆地顺着桌子倒下。
酆都与人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各式街巷鬼来鬼往,屋舍俨然。过往的鬼魂,大多是不愿入轮回的人,他们与本就生存在这片幽冥土地上的幽冥一族共生共存。
沐北冥与邺倏坐在幽冥大殿的最高处,在那昏暗的幽冥界,白色衣着的人显得格外出众,那些幽冥殿中的侍从不由个个投来目光,沐北冥全然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沐仙君切莫在意,幽冥界没有外界那般美丽的蓝天白云,但对我们来说,这里是我们最爱的土地。”邺倏缓缓笑道,神色温和。
这样一个人,他真的是会杀人的人吗?
“这一路上,我倒见识到很多。”沐北冥淡淡道,要说幽冥界唯一让他觉得艳丽的地方,便是那赤血般的彼岸花海,那是由沐执的鲜血染红的花海。
“那枚圣魂,真的是沐执的魂魄吗……她是何人?”邺倏黯然道,“白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一旁站在窗边的白灵看向远方,默默点头。
“那么我们幽冥界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我们又算什么呢?”邺倏凄然一笑,眼泪滑落,此刻幽冥界顿时抖了三抖,不远处,一瞬间山川崩裂,人群一阵骚动。
“邺倏!你疯了?”白灵怒吼道,“即便你现在毁了幽冥,邺翼也已经死了,她最爱的幽冥,你也要毁灭吗?”
邺倏猛然睁眼,幽冥杖从手中掉落,沉重地砸落在地。
沐北冥看着桌上倒落倾洒的酒杯,顿时皱眉对白灵道:“这是怎么回事?”
“幽冥界的君主,世世代代都将是无心之人,没有任何感情幽冥界的灵力才不会有任何波动。幽冥界象征着法刑,唯有心正之人,才不会因私情乱了幽冥的秩序,可若君主一旦有了情感,那么幽冥界将慢慢崩坏,直到幽冥泉产生下一任君主,上一任君主便会死去。”白灵淡淡道,“可幽冥泉这次产生了两代人,皆是有情有爱之人,最糟糕的是它并无更替君主的意思。”
“这么说来,幽冥界是将毁灭了吗?”
邺倏突然道:“够了,白灵,不要再说了。这是幽冥界内部的事。”
“你若愿意道来事情的经过,或许我能帮你找到你所说的邺翼。”沐北冥淡淡道。
“你说翼儿?”邺倏有些震惊,“她在哪……”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她回来了呢,明明只有幽冥界的君主才能前往幽冥池,我竟给忘了。”
沐北冥对于他的反应有些疑惑:“你知道她会回来?”
白灵在一旁道:“是啊,他知道。当年还是他亲自将她的灵魂搜罗起来,用另一枚圣魂为引救了她的命。”
“另一枚圣魂?”沐北冥疑惑道,心中想着那或许是沐执另一枚魂魄,“可是你杀了她,又为什么救她。”
邺倏颓然:“这本不是我的本意,现在她在何方,可安好?”
沐北冥想起先前涟绯的模样,有些不安道:“她如今身为狐妖,将我们送去幽冥界的禁地,貌似身受重伤,留在了黄泉。我正是想让你帮我找去黄泉的路。”
“黄泉……黄泉因该没什么大碍,那里的孤魂野鬼大多性情温和,她伤得严不严重?我这就去黄泉。”邺倏有些急躁。
邺倏向他人吩咐了一些事后,赶忙脱身匆匆与沐北冥向黄泉赶去。一路上他向他缓缓道来,那些过往的事。
千年前,幽冥界的女君爱上了一个凡人,为了他,她动用幽冥界的还魂水,让他起死回生,与他不愿分离的妻子再续前缘。
而她,明知这是错误,却依旧赴汤蹈火,致使幽冥面一步步走向灭亡的边际,而她无能为力。她明白,她的命运到此便是终结,犹如再次目睹上一任君主的结局一般,只是这次,是她自己。
那年,幽冥灵泉诞生新一任君主,可却是两人。她为他们取名,男的叫邺倏,女的叫邺翼。她带着他们渐渐长大,幽冥却是一日日黯淡。
邺翼她如同幽冥界的太阳,是所有欢声笑语的源泉,邺倏如同那沉默冷清的月亮,却永远在她身边,守护她。
那年邺翼迷失在黄泉的彼岸花海,不知何去何从,换作他人想来焦躁万般,可她却在那一片绯色之中,欢脱自然。
霎那间,狂风席卷着花瓣飞舞,邺翼回身,一紫衣女子立于她的身后。
她那不同的双眸中没有明亮的色彩,如同死水,却静静泛起一丝惊讶。她面无表情,却开口淡淡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黄泉的人竟能如此开心的笑,那笑容,千百年来,不曾再见。
孟婆断定,她不是黄泉的游魂。
“我是邺翼。”邺翼笑道,眼眉如同新月般美丽动人,笑意温暖,“姐姐,你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我?”孟婆思索了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有人都只管我叫孟婆。”
原来她就是幽灵池产生的继承者之一,邺翼。孟婆心中暗想。
“姐姐不老啊,怎么就成婆婆了呢?那我能不能叫你梦姐姐?”
见她的笑容,孟婆不由自主地点头:“好。你在此处做什么呢?”
“我本收留一只血兽,它受了重伤,女君不让它在酆都,我便向送它去一个能够修养的地方照顾它,现在迷失在这,不过说实话,这里可真美。”
“你若不介意,我帮你照看它,我时常会来黄泉,黄泉是片圣土,适合养伤。”
“真的吗?那我便放心了!”邺翼欣喜道,见她提着花篮,不由好奇,“梦姐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我…采花。”她抚摸着彼岸花道,“彼岸花能够净化怨念,我用来制作孟婆汤,那是所有人都讨厌的东西,抹去他们在这世间的执念,重入轮回。想来我还是令人讨厌的角色。”
“怎么会呢?”邺翼笑道,“正因为有梦姐姐,幽冥界才不至于乱套,而那些执念至深之人也能重新轮回,获得新的生活,六界的秩序才能得以维护。”
她突然向她递出一朵正盛开鲜艳的花朵,道:“梦姐姐,你可别难过,对我而言,你很伟大,这朵最美的彼岸花送给你,希望你能做出更好的孟婆汤,今后,你也好开心地面对未来,笑着面对生活。”
在那赤红的彼岸花海中,她的笑容如此耀眼,吸引着她全部的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她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温暖,在这冰冷的幽冥界,她是她唯一的温暖。她让她记起了什么是笑容,什么是情感,让她已经遗忘的笑容重新拾回。
她对她笑了,即便有些生硬,毫不自然,但她却是发自内心,心中有什么在往外涌动,仿佛是热血,滋润她的生命。
“谢谢你。”孟婆闭上眼,对她道。
“孟姐姐,孟姐姐。”
黄泉之路幽森冷清,邺翼早已熟悉这里的地形,她迅速绕开冰山,走过那两旁堆满萤石的彼岸花丛,紫衣女子依旧伫立在那,形单影只。
“翼儿,你来了?”,孟婆回头,对她笑道,“你是酆都的小君主,怎么天天往黄泉跑呢?”
“其实就算没有我,我相信邺倏哥哥也能处理好一切事物。”邺翼笑着说道,“但是他鼻子比狗还灵,每次我偷偷来黄泉都会被他发现。说什么黄泉是不净之地,我怎能踏足?真的是要被他气死的。”
“对酆都之人来说,这是怨念的汇聚之地,确实是不该来的地方。”孟婆倒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
“孟姐姐,连你也这么说?那它们是该多伤心啊!”邺翼撇撇嘴。
她上前抚摸那些美艳的彼岸花:“孟姐姐,你知道吗,在这幽冥界,最圣洁的地方便是这黄泉,变化能够净化这戾气,无论是执念再深之人,终究会为其所化,重入轮回。这是所有人都做不到的。而这些彼岸花,朵朵凝聚的是一个有一个人执念之鲜血,值最为顽强的生灵。”
“翼,你很喜欢这里吗?”
“是啊,很喜欢,在我眼中,它远比生我养我的幽冥灵池更为圣洁。”
孟婆莞尔一笑:“谢谢你。”
蓦然回首,她竟发现身后些许彼岸花竟出现凋零的模样。孟婆有些难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届君主重新即位这样的状况便会解除,可邺翼却是一点都没有挽回,而这些彼岸花却是日渐凋零。孟婆用法术掩盖了这些痕迹。至少在她面前,不能让她看到,不能让她伤心。
......
(三)
“翼儿,你是不是又去黄泉了?”
刚回到酆都大殿的邺翼便被邺倏逮了个正着。
“邺倏哥哥.....”邺翼一脸委屈道,“邺倏哥哥,请你不要告诉女君好不好,黄泉有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抛下她不管。”
“......好,可是翼儿,你若再这样下去,女君迟早会发现的。”邺倏叹了口气。
见邺倏答应,邺翼笑着离开。
邺倏凝望她的背影,想起今日女君同她细细道来:“邺倏,翼儿继承了女君之为,可是幽冥界的崩塌却从未停止,她或许不适合女君之位。”
邺倏瞬间跪地:“女君三思,我相信她一定会做好的,她热爱着这个幽冥。”
“是啊,因为爱所以爱。”女君淡淡道,“邺倏,你要答应我,无论将来如何,我希望你能保护幽冥界,保护她。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我相信,你比她更适合做幽冥王,只是你不愿意去争取。”
邺倏不语,低头沉默,他明白女君的意思,他也相信女君也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他沉着冷静,懂的隐藏,唯有这点他做的比邺翼好。
……
黄泉彼岸花海,女君华服而立在黄泉水中。
孟婆走向她,面上有些惊讶。
女君回首看向她道:“孟婆,这就是你守护的黄泉吗?”
女君手一挥,孟婆施加在彼岸花上的法术破碎消失。
彼岸花早已枯萎,黄泉水早已断流,面对眼前残花败流,女君眼中神色不定:“翼儿不适合作为幽冥君主,幽冥界已经开始崩坏,或许这就是结局。”
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我不心疼幽冥,在那之后一切会重组,一切会恢复,可翼儿最喜欢这里,这里有些她与你,与邺倏地记忆,那样太悲伤了。”
“女君。”孟婆皱眉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已有苍老之态,或许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女君,你也变了。”
女君缓缓抬头,抚摸这彼岸花道:“是阿,我也变了,千年的孤寂冷漠,邺倏与翼儿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快要死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明白了爱,明白了感情,我觉得快乐,唯一遗憾的是,他们今后会比我还痛苦,而我却无能为力。”
“幽冥圣泉没有选出下一任继承者说明他们有这个能力,女君请放心。”
女君抬头看向孟婆,眼中泪光闪烁,那是孟婆第一次见到幽冥界的女君竟落下了生命中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泪:“孟婆,你说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断却?我们仿佛是一个又一个幽冥的牺牲品。”
“孟婆不知,只知自己从未有过那些想法。”
“那你对翼儿呢?”
孟婆愣了愣,神色有些回避,末了她挥手又制造了幻境,黄泉依旧与女君来之前别无二样,她慢慢道来:“她是我的太阳,是我在这幽冥界中唯一的太阳,永远明亮。”
女君苦笑,仿佛明白了一切,执念已了,却有放不下。
她的生命已是尽头,那滴眼泪是她最后的力量,她化为星光融入幽冥灰黑的天空,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亡灵流,魂飞魄散,灵魂碎片后唯一的归宿。
彼岸花摇曳,而那花海深处,一朵又一朵火红的花渐渐凋零。连孟婆的幻术也是于事无补。
……
就在此时,幽冥灵池上空出现一黑翼男子,黑色的羽翼飘落,落在幽冥池上竟通过结界融入水中。
黑色的幽冥池水下波涛汹涌,顿时从中间最大石像中逼出一蓝一黄的微光。它们仿佛察觉到了危险,四散逃开。
酆都的邺翼在与幽冥池相连的水镜中察觉到了不妥,赶紧通知邺倏。
“哥哥,有人侵入幽冥灵池,似乎是冲着圣魂去的!”
“什么?!”邺倏顿时感觉不秒,“他们是怎么会进入幽冥池的。”
邺翼摇了摇头,手中幽冥杖一挥,开启了前往幽冥灵池的传送阵。
“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圣魂绝不能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
他们踏上传送阵中,前往幽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