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李宗越与赵玉霖自打看完沐执后便一直在静秋亭,赵玉霖弹曲,李宗越吹箫,悠扬的乐声,仿若落花飘落于流水之中,婉转回荡,如同漩涡,将花瓣卷入水底。
赵玉霖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傍晚与沐执的对话。
“玉霖姐姐,有什么话你要将涟绯姐姐都支开?”
赵玉霖看着眼前瘦小的人儿,有些不忍:“执儿,我想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吧,还有半年的时间,你想到该怎么办了吗。”
沐执摇摇头道:“其实对我而言,能活多久都无所谓,因为我又大家,我有师父,那些关心我爱我的人,最重要的是懂的珍惜他们,即便相处短暂。”
“玉霖姐姐,人这一生很短暂,和妖怪不同,短到可能仅仅一瞬间的事便要迎接死亡,所以我们才要面对自己的本心,不留遗憾,不错过自己想要的东西。”沐执笑着对她道,“玉霖姐姐,你能尝试接受你身边的人吗?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原本不愿面对他的心意,仿佛一瞬间有了勇气,战胜一切的勇气。
执儿,谢谢你。
赵玉霖难得曲中透露欣喜之意,可李宗越的箫声却与平时截然不同,似乎很凄凉。令她不由大吃一惊。
“陛下……”
“你别说话,陪朕一会就好。”李宗越淡淡道,神色却从未在赵玉霖身上停留一会。
昨天安插在丞相身边的细作来报,赵丞相勾结外族,残害陆雍带去的主力大军,如今深重埋伏,生死不明。
终于,终于走到了一切的尽头。
他原本是有机会反击赵丞相府,早早铲除这一番势力,只是他听闻了沐北冥所说的原由,既然是命他便坦然接受吧,多留一日在自己身旁,权当是满足一己私欲。
末了,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坠,上面挂着一块白玉。
“阿霖,哪天你原谅我了,记得对它喊我的名字。”
“阿越,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赵玉霖有些疑惑,仿佛能预感到什么,无比恐慌。
“赵玉霖!”李宗越语气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威严,王者的威严,“赵玉霖,你苦苦经营的计谋,涅灵花,皇后沉睡不醒,你千方百计想要朕死,伤害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朕是喜欢你,可喜欢的那个人早就死在了年少的离别。”
赵玉霖愣住:“原来.....不,没有我没有。”这都不是我做的!
“赵丞相派你入宫的目的,想必你我心知肚明。”李宗越冷笑道。
赵玉霖颤了颤,眼泪止不住,仿佛有什么正在破碎,美好的回忆,朦胧的情感以及那颗颤抖的心。
“赵丞相内通外敌,灭我浔翼大军,数万将士的命,全部葬送在了你们赵家手下。”
赵玉霖腿一软,跪了下去,数万将士,可有那个曾说要带她走的人?
“不,阿雍呢,他在哪?”
“他已经死了。”
“不,彝族不是他的对手。”赵玉霖眼中布满血丝,“是不是你,是你杀了他?”
李宗越不语,眼中满是嘲讽。
冰灵幻琴的琴弦化作流光利刃,刺入李宗越的身体,他不顾一切的冲向那些利刃,将她打晕,却加重了自己伤势。
鲜血染红了他的龙袍,他猛地咳了一声:“没想到.....没想到朕也有被你刺的一天,阿浔...咳咳!”
“浔儿,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哥哥给你重生的机会,我们注定没有未来,那边让你恨我吧,即便你爱得人都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来人,将浔公主送往边域,在那,有朕信得过的人。”李宗越道。
侍卫一个个走上前:“陛下你的伤.....快传御医。”
“快....时间不多了。”李宗越见她被送走,才安心地昏了过去。
即便伤的再重,也不及心中那万分之一的痛。
........
“越儿.....“
母亲.....
“越儿,你可找到浔儿了吗.....”
荼雅母亲,阿越找到了.....阿越会守护她的......
.......
次日。
李宗越下旨,以弑君之罪,缉拿赵氏满门。突如其来的圣旨,赵家满门抄斩,而赵陵在乱世中逃亡,不知生死。朝中失去靠山的大臣陷入困境,如今朝中形势一片散沙,各个风声鹤唳,有的甚至逃离了浔翼。
曾经一度兴盛的王朝,在背叛与欺骗中变得摇摇欲坠。
天子重伤,人人皆知,可他如今却想上战场。
这沐执就不乐意了。
“李师叔,为什么,玉霖姐姐在哪里,你不是答应师父,等他回来的吗?”沐执拦住了李宗越一身军甲,打算上阵的身影,门外诸多老臣也在进行劝阻。
李宗越命旁人退下:“赵玉霖弑君,连诛九族,这是不争的事实,朕已经将她处死,这世上再无赵玉霖。”
“我不信!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怎么会因这件事而这样对她。”
李宗越皱眉,蹲下身子在她耳边喃喃几句,便绕开她离去沐执还想阻拦,突然后颈一疼,昏睡了过去。
那一瞬间她在他眼中读到了什么是绝望。
他说:“她在边域的故思楼,她不叫赵玉霖,自始至终她是李浔。执儿,他就拜托你们了,代我向师兄说句对不起。”
意识模糊,沐执最终还是昏睡了过去。
“这样就没事了。”涟绯接住倒地的沐执,对李宗越道:“你知道我会出手?”
李宗越点点头:“你便是命运的使者,定然要守护命运轨迹,想来你也是煞费苦心,用涅灵花使沐执受伤,从而支开他对我与赵玉霖的的注意。”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一一揭发我?”
“因为你这么做也是为他们好,逆天改命即便可行,却是葬送自己未来的事,自己的未来被命运操纵,这将会是报复。”李宗越看向沐执,“至于执儿的事,我相信你有你的办法互她周全等待师兄到来。”
“是的,我自有办法,但是我可不会告诉你。”
“我一个将死之人,告不告诉有什么区别?帮我照顾好执儿,帮沐师兄守护好她,我定竭尽全力。”李宗越笑着离开。
.......对不起,李宗越,你想守护的人,便是救执儿的代价。唯一能救她的只有赵玉霖。
........李宗越,其实你仅仅猜对了一半,我不是什么命运的使者,我也只是命运的一颗棋子而已,不会像你们一样抗争的棋子。
.......
大殿外,将士整军待发,而为首的,有一身着铠甲的女子。
她笑着对李宗越说:“我才刚嫁过来,真不值。”
她便是颦妃,自打沐执受伤后李宗越有找过她,这才知晓了她的身份过往。她不是公主,只是一位习武的女子,她喜欢他,但他没有办法回应她,如今还要拉她一同赴死。
“是很不值,你还愿意与我同去吗?”
“喜欢浔翼的可不单单是你。”那女子笑道,披甲出兵。
故思楼。
经过多日的行程,赵玉霖来到此处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对于这样的结局,她只是淡淡接受。曾经心痛过,迷惘过一切都随她而去,但一切又仿佛是新生。她被他赐予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新的开始。而她的心却死在了刺向他的那一刹那。她不明白为什么诛她全族却徒留她一人,他恨自己吧,用这种方式折磨着自己。
是的,她离开了皇宫她自由了。
可是,她却比之前更加不自在,如同困兽,何去何从她全然不知。
故思楼是妖界的地盘,是李宗越师父的故人所在的地方,那老者曾对李宗越说过,若有劫难,可去故思楼一避。可他为了他,选择了放弃。即便苟活,他也再无颜面对她。
此刻老者在山顶望着浔翼,叹息道:“宗越,原来这就是命,早已安排好,避无可避。”
“浔公主,请不要踏出故思楼的结界,外面浔翼战争四起,别再过去了。”
“尸横遍野又如何?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啊........”赵玉霖登上高楼,轻抚冰灵幻琴,琴声悠扬,不知是在为谁哭泣。
沐北冥找到昔日的仙山,却找遍整个山峰也没找到过去自己的身影。为了以防万一,他化作东华的模样去找白老者。
白老者道:“前几日,北冥说他找到一处适合修炼的地方,至于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了。”
难道哪里出了偏差?怎么可能,当年修炼阴阳阵足足七日,若散去这三日,怕是还有四天....
真的万事休矣了吗?日子也提前了,怎么会这样.....
沐北冥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灵力最强的地方究竟在哪......
白老者看着离去的化作东华的沐北冥:“北冥,别妄图想改变什么,我也尽力了......”
这一方拼命寻找,且被命运牵着走。
那一方血流成河,却不知事实真相。
而另一方心系佳人,心系天下,被逼无奈,奋勇拼杀。
世事无常,竭尽全力后的赌注究竟会偏向何方?
第四日,李宗越在战场上杀敌数万,却是重伤昏迷,被迫退回浔翼城。而沐北冥踏遍浔翼每处地方,却依旧找不到阴阳阵的修炼所在,仿佛专门有人在干扰一般。
第五日,浔翼死守城门,日暮时分敌不寡众,城门攻破,彝族大举屠杀,血腥满城,汇聚一地。沐北冥找到那处,阴阳阵即将完成,血引飞入。
第六日,经历一夜屠杀,彝族将领直逼皇宫,剑上已沾满皇宫每个人的鲜血。李宗越负身重伤在静秋亭吹箫,萧声断断续续,没有琴音伴奏却是如此孤寂。阴阳阵此刻正在压制恶灵,若此时干扰恶灵的出世必然会为祸天下苍生。
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沐北冥没有思考的余地了,他启动阴阳阵,妄图用阴阳阵毁灭者还没成型的阴阳阵。
突然一黑衣人一掌将他劈开。那人道:“北冥,你的阴阳阵不该用在此处。”
沐北冥已然认出他是谁:“师父曾告诉我阴阳阵是用来保护天下,可这样的邪术却是毁灭了一个国家。”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你相信命运吗?”白老者道。
“弟子从不信命!”
“那如果他们都能复活呢?”白老者看着沐北冥惊讶的神色道,“北冥,回去吧,去你的世界,命运早已盯上了你们。”
白老者手一挥,沐北冥面前已全然变成皇宫,和那时一样惨烈,血流成河,狼狈不堪,他眼睁睁看着这些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
什么第一上仙,最终却要看着这个天下毁在自己手上。
“沐仙君,没用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涟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执儿在冰窟,那里有您的结界,是最安全的地方。请随我来。”
静秋亭,李宗越身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浸满衣衫,他卸了龙袍,身着普通青衫,那身龙袍对他来说,当真是太沉重。他就这么静静地离开了,同这个国家的子民一起离世。
他手中握着的的玉笛,早已被鲜血染成赤红,生命最后一刻,他毫不吝啬的去想念她。
这时突然传来人的呐喊:“找到了,李宗越在此,把他抓起来。”
“他已经死了。”沐北冥淡淡走上前,面对来势汹汹的彝族,他并没有厌恶,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而且瑶安如今平定,一切的毁灭与消亡都有着意义,他算是看明白了。只是他不忍心。
“你是谁,是他的同党吗?”
沐北冥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抱起李宗越不再说话,径自飞走。
涟绯摇了摇头叹息,也随沐执追上他的脚步。
益江水流,琴音不绝,赵玉霖神色冷清,面若冰霜,轻抚冰灵幻琴,与第一见到她时,更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她感觉到有人靠近,混杂着血腥的气息,但她没有回头,她猜得到是谁。
“你们来做什么?”赵玉霖没有停下抚琴。
沐北冥道:“李宗越他死了。”
突然冰灵幻琴琴弦断裂,划破了她的手指,血珠洒在琴上,冰灵幻琴红光散发,断裂的琴弦再次生长出来。
“彝族在你离开后便攻打浔翼国,他亲自上阵,身负重伤,不治而亡。”涟绯慢慢向她道来,“你真的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吗?”
赵玉霖双手颤抖:“怎么会呢,他明明还趾高气昂地诛我九族,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李宗越当真是这样的人吗?赵玉霖难道你不懂吗?”沐执走上前一步,看着她颤抖的背影,用陌生的语气道,“赵陵里应外合,浔翼遭到背叛,他孤注一掷,将你送到这故思楼只为保全你,不然那皇宫中躺着的也有你的身影。”
“别说了,我不信!”赵玉霖突然转身抱着地上早已冰冷的尸体,“阿越,你起来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李浔。”当沐执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沐北冥与涟绯皆是一震,“你可知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吗?”
“李浔,你便是李宗越的母亲荼雅挚友的女儿,李宗越寻找了一生的人。你的母亲叫李魔凌,是先帝的妹妹,同时是荼雅的挚友——浔翼国最强的琴师。荼雅为保护你一身为赵陵囚禁,她死的那年冰灵幻琴选定了你为继承者,你忘记了一切,成为了赵陵的傀儡,这么多年来,李宗越找的是你。从小他便以陆雍的身份守护你,如今他为你倾尽天下,你又有什么可不信的?”沐执淡淡道,冰蓝色的眼中,冰花渐渐绽放,那双眼睛背对着沐北冥,唯有赵玉霖看到。
这才是执儿,这便是执儿的力量。
“你说阿越就是阿雍.....”
“你难道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是啊,我是早就发现了,可是我却不愿承认,是我懦弱,如今却又在此怨天尤人。什么冰灵幻琴的诅咒,只是我们的软弱无能。”赵玉霖苦笑起来,“执儿,那么你呢?”
“我......“沐执转身看向沐北冥。
沐北冥皱眉,那双眼睛,和那时一样。瞬间她的眼睛再次恢复,沐执渐渐睡了过去。
沐北冥扶住她:“执儿....”
赵玉霖想起李宗越的话,取出玉坠,那枚玉坠,便是赵玉霖交给沐北冥他们的那枚。
“阿越.....”赵玉霖轻轻唤了一声。
所有的记忆铺展在她的脑海中,那是李宗越的记忆,一直从他们灯火阑珊下的相遇,到他在静秋亭吹吹曲迎接死亡的终结,他的思念与爱,随着那曲《逝水》,渐渐与他生命消逝。
“阿霖,无论未来的路如何艰难,你一定要好好的,代替哥哥去体会那自由快乐的生活。如果我不是帝王,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们的结局会不会好一些?可惜没有如果,这枚白玉守护了我半生,如今我将它给你,代替我保护你。我不在乎你爱谁,我只知道,我爱的姑娘我一定会护她周全。”
赵玉霖哭着从梦中醒来,不,不是梦,那是回忆,一个已经逝去的人的回忆。那个曾经将她放在第一的人,如今不会再有了。
赵玉霖苦笑道:“涟绯,你与我说过,救执儿只有一种方法,即便你不说我也明白,如今我就成全你们吧,”
涟绯震惊地看着她,见她割开手腕将血祭奠冰灵幻琴,唤醒了琴内的魂魄:“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执儿为什么是继承者,因为冰灵幻琴的主人便是她。这两枚残魄是执儿的魂魄,如今我将它还给执儿.......”赵玉霖说完缓缓倒地,涟绯赶紧抱住她,想为她治伤。
“没用的,唤醒这两魄离开琴身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量,算是让我去陪他吧.....”她至死握着李宗越的手,直至意识模糊。
——阿越,阿霖来陪你了,阿霖只想做你的妻子,来世你可还愿意我相遇。
——当然.
眼泪滑落她浅笑的嘴角,低落在地。
沐执醒来,赵玉霖与李宗越早已是冰凉的尸体。
“玉霖姐姐最后还是随师叔走了,师叔这个大笨蛋。”沐执撇撇嘴,眼泪还是留了下了。
即便已是历史中的人物,可发生在自己眼前还是那么让人难过。
“这或许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沐北冥安慰她道,见她将赵玉霖散去的魂魄集结起来收入小瓶,”执儿你是在干什么?”
沐执笑这看向沐北冥:“师父,你不也把李师叔的魂魄收起来了吗?我可察觉到了。”
“你不也想着然他们复活吗。”沐北冥笑道。
涟绯暗想这师徒俩也太会玩了吧.....
涟绯无语:“说复活哪是那么容易,一旦死过一次,要有幽冥界的还魂水才能重新醒来,即便保护他们尸身不腐,可我们还是要回去的啊。”
“这不用担心。”沐北冥将他们二人冰封收入净瓶,“直接带走就好,不然塑造灵体真的太麻烦了。”
“........”
沐执回想起赵玉霖送他们来时的曲子,凭着记忆再次弹奏起来,光芒刺得他们有些眩晕。
.......
瑶安街,赵玉霖停下弾曲,冰灵幻琴化为光芒消失。
她抬头看着黎明的到来,看着破晓的天空,灰暗中预示着光明到来。
“原来这就是真相。梦中梦,梦中归,终究一曲黄粱,阿越,你我来生,勿相忘。”泪水滴落,她化为星光消失在夜空中。
强光过后,沐北冥一行人出现在瑶安街旁,看着那瑶安河,涟绯感慨:“这就是浔翼故土,这就是益江,居然没有认出来,变化可真大啊。”
“咦,赵玉霖呢?”沐执看着四处空荡荡的不见她的身影,突然问道。
“你瞧冰灵幻琴在你手上,她可能不在了吧。”沐北冥淡淡到。
沐执点点头,心中有些难受,仿佛昨夜她们还在此处一起放河灯,现在却是天人永隔。或许这是某种羁绊,使他们走在了一起,使她遇到了她,来拯救他们。
而不远处卖河灯的商贩笑道:“阿霖,你的命运锁解开了,而我也该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琴上,他想起了那个为他抚琴的女子,两行清泪渐渐落下.....
“你不后悔?以自己轮回转世的机会解开她几世的命运之锁。”
街巷的阴暗角落,一男子淡淡道,声音空灵完全不像是人的身音。
“我不后悔。多谢。”
“不用谢我,帮你也有我的目的,再过不久,赵玉霖是死是活也要看他们是否能从幽冥取得还魂水。”
“我相信他们会的。”陆雍笑道。
“那可不一定,同我回枉死城。此生你再无轮回。”
____________卷二。瑶安灯灭(完)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