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一阵阵的暖意温柔地包裹着大地,沐浴在阳光下的稚龄孩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相互之间打打闹闹,无忧无虑开心地嬉笑着。
酒香屋。
此时,屋中只剩下了朵朵与木爷爷两人,而花榠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告辞离开了。
“爷爷,你说榠阎哥哥他能拿下冠军么?”
“怎么?你对你榠阎哥哥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是!榠阎哥哥年纪虽然不大,但培育出来的花可比一些叔叔婶婶栽的都要好看的多,如果有人说镇子里最美丽的花都在榠阎哥哥家的后院,我肯定举双手……哦不,我肯定是手脚一起,举四肢赞成他的话!可是……”
“可是什么?”木爷爷饶有兴趣的听着朵朵的话,轻声问道。
“可是……”朵朵皱了皱覆盖在西瓜头之下还没完全长开的英眉,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讨人厌的花迪哥哥种的花,好像也是独具特色,常常能栽出不一样的品种……如果说镇上年轻一辈中有谁能够跟榠阎哥哥对决的话,那肯定非他莫属了。”
“而且我听说,为了这次的育花赛,他早已准备了三年的时间,一直在努力培育一种特别的植株,而眼下这一植株已是长出了花苞,看他最近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好像对这冠军的宝座已经势在必得了一般,想来他的参赛作品定会在育花赛上大吸眼球!”
“他应该会是榠阎哥哥这次育花赛最强的竞争对手了!”
默默听着朵朵的分析,木爷爷幽幽叹了句说道,“恐怕他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咯!”
先前,在花榠阎听到这个大机遇是外出历练时,木爷爷确实从他脸上扑捉到的兴奋的神情,能够明显感受到他对于外面世界的强烈憧憬,可是这样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不过一瞬间便被另一种颓然所代替……熟知他的人,恐怕都不难猜出他此刻内心的纠结。
关于这个所谓的大机遇,其实,木爷爷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在,倒不是说想要偏袒花榠阎,助他夺冠,而是真心希望花榠阎能靠自己的实力夺冠,然后接受这次外出历练的机会,也只有这样,才有人能顺道替他向外界传递一个讯息:一个在他心中深藏了六十年的歉意。
……
花谷。
离开了酒香屋的花榠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再次来到了这空无一人的山谷,双手交叠在脑后,静静地躺在花海之中。
这一次,他选择了山谷之下,被阴影所笼罩的地方,没有阳光的照耀,有的只是紧贴着山壁呼啸而过的冷冷的风,而这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先前的刺激来的有些突然,让他情不自禁,全身的血脉都有些喷张,迫不及待地想去到外面的世界,去见识那些丰繁精彩的事物,去体验那些他从未拥有却强烈憧憬着的生活。
但是,如果自己走了,那母亲怎么办?母亲一个人在家,她身体那么弱,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自己怎么跟老爹交代……考虑到母亲的情况,他必须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以免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冷冷的风呼啸着拂过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将他那头光亮的黑发吹得有些凌乱,前后左右无序地来回摆动着,质地略硬的发梢不时砸落在他的前额,带来阵阵刺痛的感觉,不过花榠阎却是始终无动于衷,静静地躺着,任凭自己的思绪向着远处飞扬飘荡。
慢慢的,他渐渐感觉眼皮变得有些厚重,缓缓闭上了双眼,眼前的世界唯独只剩下了黑暗,而耳边的风仍旧在时急时缓地沉吟着。
……
“火藤龙吟!”
“冰瀑莲泉!”
空荡荡的山谷之中,两道怒吼先后响起。
话音未落,只见一条由火焰藤条所交织而成的赤红巨龙突然出现,在空中肆意摆动着身体,一张巨口狰狞地张开着,对着下方竭力嘶吼着,而大地之上一朵似由冰山雕刻而成的大型雪莲正美丽绽放着,一片片花瓣层层叠叠晶莹剔透,内部涌动着冰蓝水光,美地炫彩夺目,却又给人一种致命的冰冷感。
无尽的火焰熔炎在赤龙口中快速聚集着,极度的高温似要连同空间一起焚尽般,带来了强大的扭曲,火焰周边一带的天空被热浪渲染成了一片血红,就如同赤火炼狱在人间重现了一般,壮观美丽却让人找不到半点生机,感觉下一秒便是世界末日。
果然,下一瞬,带着末日气息的熔炎突然从天而降,似瀑布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那座庞大的冰山雪莲,强烈的毁灭之意无情地冲刷着晶莹剔透的花瓣,在这一刻,冰雪花瓣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灵巧的随着毁灭之风肆意狂舞,好似要在消亡之前最后再疯狂一次。
顶上是即将吞噬一切的熔炎,而底下却是无畏灭亡肆意狂舞的雪莲,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绝美油画,带给人震撼的视觉冲击,一股悲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为这底下的雪莲感到痛入灵魂的哀伤。
疾速而下的火焰熔炎,没有任何意外的吞噬了雪莲,岩浆流淌而下,向着大地周边蔓延,一片无边的熔炎火海很快便覆盖了大地。
原先冰山雪莲所在的位置,在熔炎的覆盖下,看上去就好似一座刚刚喷发完的火山一般,此刻看去,还不断有着熔炎从其顶上流淌而下。
而在雪莲的正上方,那条火藤赤龙正不断盘旋飞舞着,如同就在宣示着自己胜利的喜悦,目空一切尽情飞旋着。
“轰隆隆!”
突然,熔炎覆盖下的火山发出了剧烈的震动,好似有着新一波的熔炎在其内部酝酿即将喷发一般!
“嘭!”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一道火红色的熔炎光柱冲天而起,冲着赤龙所在的位置飞速延伸着,不过眨眼一瞬,便已直直的冲撞在它腹部,受到撞击的赤龙如同被人从底下狠狠地揍了一拳,身体有些痉挛地向着上空飞去,然后无力的垂落而下。
而这时,原先的熔炎光柱渐渐变的有些黯淡,很快便成了漆黑如墨的石柱,而其中央的位置,一根尖锐的冰刺随着底下不断上涌的冰泉,如同离弦之箭,向着垂落的赤龙飞射而去。
……
阴影之下的花榠阎突然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来,不由得轻声嘟喃了句。
“又是梦吗?”
对于这样的梦,他早已习惯了,自她离去的那天起,这两年的时间,每一次在他睡着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类似的梦境,明明是自己不曾见过的画面,不曾熟识的事物,可是却是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虽然每次出现的都是一个个不同的零散片段,但是他却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坚信,这些画面绝对不单单只是他的一个梦那么简单!
如是想着,花榠阎下意识的把自己左手手掌放到了胸口的位置,然后便看见一阵粉色的光晕自其胸口处开始亮起,一团粉色的光球顺着他手掌的移动,从其体内浮现,最后悬在他的身前。
注视着自己手掌上缓缓旋转着的粉色光球,花榠阎突然低语道,“这便是双花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