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日,道明日,明日便来。
清晨,何暮来到前厅之时,前厅早已坐满了人。乍眼一看,约有二十来人,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却都是不到二十的少年人,小的如小胖子五六岁大小,大的不过十七八。二十来人都双目紧闭,盘腿而坐,五心朝天。
昨日所见的光头小胖子正巧坐在前排。小孩的定力本来就不好,怎奈得如此禅坐。此时听到声响,小胖子一只眼睛偷偷摸摸张开,看向何暮,鬼鬼祟祟的笑了一下,赶紧又闭上。
“小友来了,睡得可好?”老者说话时依然双眼紧闭。
“小子来迟了,望先生原谅。”本来,何暮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谁知还是迟了,而且迟了挺久的样子,住山腰的人都已经在这打坐了。这帮人难道天刚放光就起了?
“无妨,静坐可有可无,心定就好。早课刚开始,小友可有兴趣?”
“劳烦老先生了。”说完,何暮找了个空位坐下。
两人对话时,厅内无一人睁眼,待到对话完毕,老者轻道一声结束,众人才深吸一气,缓缓睁眼。
这一瞬间,二十多道目光齐奇看向何暮,让他好不自在。展颜一笑,转头一周,算是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今日,我们来说元央。”老者缓缓开口,慢慢叙说:“元央,乃我等生存之地。我等脚下大地,头上天空,皆是元央。”
老者似乎专门为何暮解惑,正挑何暮最渴望知道的来说。
在老者缓慢又有条理的讲解下,何暮才在脑海中建立了这个世界的轮廓。
元央大陆,或说元央界,或者是元央星。总之,这里的人称这里为元央。元央分五方,分别有北疆、西漠、东越、南荒、中州五地。每一地不知千万里。人力有穷时,人寿有尽时,难以跨越。唯靠大能力者炼制的器物,方能抵达。
五方之间各有天险相隔,西北有荒漠,东北有戈壁,东南有大海,西南有森林。因此,想要跨越地域更加艰难。除了靠器物横渡,还有古时遗留大阵能瞬息间跨越,但大阵及其稀少,或许只有一些镇世圣教,或神秘之地有残缺的大阵。而且,大阵启动耗资之巨,难以想象,再大的势力也无法随意开启。
“可有疑问?”老者将元央轮廓基本介绍后,扫视全厅,问道。
厅内二十来人似乎不是第一次听,都点头示意知道,连前排几个小孩都很清楚。
只有何暮还有些疑问,于是问道:“小子有些疑惑,望先生解答。”见到老者点头示意,何暮接着道:“在下生长之地,并非元央,此时却身处元央,为何?”
这时何暮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能解决,他或许能从回地球。
“我们称此地为元央,而不是元央星,元央地,元央界,小友可有猜测?”老者话语直击何暮内心。
听得此话,何暮双目圆瞪,震撼不已。他以为他从地球穿越而来,知识和世界观应该凌驾此地,老者一番话语,直接颠覆他的认知。此地之人对外界,或者说对外星球知道的竟然比地球人还多。要知道,地球人发展了数千年,依然在宇宙中孤独的生存着。
怪不得当时他们才穿越过来,一出戈壁,就出现那么多人。怪不得前来之人不闻不问,只抢人并带走。但是,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在石柱旁等?为什么,他们都争抢外来者?为什么地球会有大阵?是古时地球人建立的还是元央人建立的?为什么华夏的语言和这里的语言相同?连文字都差不多?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
老者这那里是解惑,更像是引他入更大的坑。
见到何暮反应,老者没等何暮回答,道“你所想,很多老夫无法解答。”老者仿佛看透他所想,接着道:“老夫先告诉你老夫所知,其他你自行寻求答案。有跨域大阵,自然有跨界大阵。”
吸!何暮倒吸了口凉气,想到:'大阵果然是元央人所建,那为何几千年不再有人降临地球?或者去了但地球人没发现?
“好了,此问题到此为止,很多事,慢慢的你就清楚了。”回答完,老者再次扫视全厅,道:“说完地理,接下来我们来说历史。”
噗……
何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本来好好的古风,老爷子你突然蹦出个地理历史,很破坏画风的好吗?而且,这不该是地球才有的词吗?难道你才是真正的穿越众?
“元央前后不知多少载,只得笼统分四古,分别为,太古、上古、中古和近古。有诗曰’太古绵延不知久,上古亿万大概有。中古亿年算一溜,近古一溜都没有。‘意思就是,太古不知道绵延了多久,上古至少有亿万年传承,中古大概也有一亿年左右,而近古只有千万年。“
老先生的确是个好老师,为方便学生记忆,打油诗都已经编好。下方二十人众,听得井井有味。
用脚趾头一算,地球人的历史在这里竟然只有万分之一溜。
不知不觉,已经日上中杆,老者望了望外面天色,道:“今日便到此,明日继续。”
何暮正听得入神,老者已经结束了早课。
“木头哥哥,木头哥哥。”光头小胖子继承了胖子金福来的一切,身胖猴急,刚一散场,就快速走来,扯着何暮的衣角道:“爹爹又猎到野兽,新鲜的哟,要不要跟二蛋下山吃饭。”
何暮轻轻一笑,正要拒绝,却想到从穿越之日起,已经有二十来天无米下肚。之前靠神草度日,再到老者给予的丹药,都无实质的饭食,两物虽然都能果腹,让人不感饥饿。但二十多年养成的吃喝习惯,许久没东西下肚总难适应。想到此,当下馋得紧,抚了抚肚皮,顺势道:“只怕会麻烦了你爹娘。”
“不麻烦,不麻烦。”见何暮同意,小胖子大喜,拉着他的手,往厅门蹦跶而去。
回头望向老先生,见其轻轻点头,挥手示意,何暮顺着小胖子拉势,一同往山下走去。
小胖子父母果然热情好客,见小胖子邀来客人,当下大事张罗,家里好酒好肉一一上桌,搞得何暮怪难为情。
野味滋油,烈酒如火,何暮这一顿吃得那个舒坦啊!
一顿下来,何暮竟然发现自己肚子已经有些变形,乐得小胖子不住拍打着何暮圆鼓鼓的肚皮,嘻嘻笑道:“你看,你看,比我的圆多啦!”
何暮脸上发烧,尴尬地不停摸着小胖子铮亮的光头,一报还一报。
吃饱喝足,何暮向小胖子父母告辞,正欲离去。
“何兄弟且慢。”小胖子父亲叫住何暮,道:“内人见兄弟衣着怪异,特意用在下的衣物改了改,留给兄弟换洗,如若不嫌,且先收下。”
接过小胖子父亲手上的衣物,何暮眼中光芒连闪,恍惚间似有些湿润。
另一个世界,父母双亡危亡时,邻里乡里同样以各种借口接济他,即使是上大学,都是村里各家各户凑的钱。于是他毕业后打算先去支教,然后回到家乡,在当地教书,努力让更多村中小孩考上大学。
这个世界,无处可依落魄时,同样有淳朴憨直的乡民热情款待。一热食,一旧衣,恩情已大如汪洋。
紧了紧手中的衣物,道了声谢后,何暮默默往山上走去。
站在山上往下眺望,依稀可见小村灯火摇曳,炊烟依旧。
人说,滴水之恩涌泉报,两个世界,恩该如何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