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可有去处?”一个衣衫略显老旧的老者缓缓行来,头戴木赞,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纵横。
“老先生可有指点?”
“在下有一书院,刚好离此地不远,不知小友可愿同去?”
何暮略微作揖,道“荣幸之至。“刚来这方世界,有个遮风挡雨的落脚之地,总比四处漂泊强。
老者手顺胡须,点了点头,提起何暮忽的一跃,瞬息跨越数里,几下起落,消失不见。
众人离去后,还有几波人陆续赶到戈壁,看到战斗后的痕迹,皆摇头离去,大叹可惜。
……………………
半月后,北疆古禁地不远处一座青山下,蜿蜒的山径中,一老一青前后而行。
说是不远,以老者奔行速度,却用了十来日,粗一算,相距不下数万里。这距离,在地球都跨几个省了,在北疆的确不算远,更远处人力无法抵达。
时值傍晚,大雾蒙山,湿润的空气带出泥土芬芳,滴滴雾珠凝于叶上,折射着昏黄的天光,煞是美丽。
行至山腰,迷蒙中看到前方星火点点。再近些许,见有一村落围山而建,村落人烟不繁,约二三十户人家。此时二三十间茅草房上炊烟袅袅,想必正烹饪饭食。
刚到村口,只见一个脑袋铮亮,胖滚滚的五六岁小孩,正低着头,撅着屁股,脸几乎贴着地面,不知在玩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到老者,笑脸绽放,开心不已。屁颠屁颠的跑来,口中不停的呼喊着:“先生,先生!”
跑到两人跟前,忽的抱住老者大腿,奶声道:“先生,您回来啦!吃饭了吗?爸妈正在烧兽肉,和二蛋一起吃晚饭吧!”光头小孩嘴上如鞭炮,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一边说还一边眨着大大的眼睛,打量何暮。
兴许何暮的穿着对他来说比较奇怪,也可能是小孩天生好奇心重,胖小子双眼忽闪忽闪地,好奇之意透眼而出。
老先生微微一笑,摸着小胖子的光头,道:“二蛋,又自己跑到村口玩啊!你爸妈找不到你该急了。”
小胖子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赶紧抢答“马上回去,马上回去。”大大的眼睛依然盯着何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可爱。
何暮蹲下身子,如老者一般,摸了摸小孩的光头,笑道:”小朋友,哥哥叫何暮,以后会在这里生活,你可要带哥哥一起玩呀!“
“何!何……不会写。”纠结的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小胖子忽然双目大亮,雀跃着比划道:“木我知道,木头的木,横竖撇捺。你是木头哥哥。”
刚一见面就给别人起外号,是不是不太好?你老师该打你了。何暮一头冷汗,小胖子这就把他的花名给识破了。
兴奋了一会,小胖子方才想到何暮已经自我介绍,连忙放开老者大腿,正了正身上略显宽松的衣衫,双手作揖,身体前倾,严肃道:“在下姓张,单名阳,双耳阳,请多多关照。”说完,长长呼了口气,似放松不少,接着道:“木头哥哥放心,这大山我最熟悉不过啦,那里有好玩的我都知道。“拍了拍胸口,很是得意。
看着如金福来附体的胖小子,何暮哑然,不禁怀疑,难道他身边必须要有个胖子?刚与一个大胖子分别,老天又空降一个迷你版的?
“好了二蛋,你该回家了,明早该继续上课啦!”想了想,老者接着道:“顺道告诉哥哥们。”
得到吩咐,胖小子神色一收,再次躬身,正色道:“谨遵师令。”说完,跑跑跳跳的往村口去,同时不忘回头大声道:“木头哥哥,明早我上山找你玩。”
好吧!这才刚到这片地,何暮又该背着以前的花名生活。看到胖小子两次所为,不禁感叹,老者是个好老师。
小胖子的话,让何暮知道自己想差了,本以为这村庄就是目的地,原来目的地在山上。
仿佛知道何暮所想,老者道:“再行几里就到了。”
一个时辰后,终至山顶,看到前方景,何暮方知什么叫‘青山独院清修地,孤峰老藤世外园。’
山顶如被利剑横削,形成一片平地,平地上草木众多,拔石而出,不时有山风吹过,树木摇曳,落叶纷飞。
大树下方,一座占地一亩左右的院子坐落山顶。院子成四方状,小路正前方是宽广的前厅,厅中有许多桌凳整齐排列,厅前正位,有一较之桌凳略高的石台,石台上有一树藤所编的蒲垫,蒲垫老旧光亮,显然有人常坐。院子后方是几间住房,此时住房处漆黑,不见人迹。
再往后看,还有一山,山峰完整,与落院所在之山并肩而立,山中有一洞,其内深幽,无法看清。
两山如大地造化,相生相依,有伴同样显得孤独,只因方圆百里,仅此两山。
行至山顶,老者手指一点,只见落院上空有细小火种生成,火种忽的散开,如同精灵一般在院子内穿梭,不一会,院子中多盏烛灯亮起。
“山野之地,希望小友住得习惯。”
“先生多虑了,能入住如此神仙之地,是小子福分。”何暮想了想,发现至今不知老者名讳,有些失礼,躬身问道:“小子失礼,至今未知先生尊姓大名。”
“有称呼便可,何必在意?”老者微微一笑,接着道:“小友随意选间厢房住下,已备好日用之物。”说完,老者飘然而起,坐落在前厅蒲垫上,闭目打坐起来。
高人是不是都这幅模样?之前戈壁旁所遇老者高深莫测,现在这位老先生同样如此。胖子现在不知怎么样了,看那中年人排场,想必过得不错吧!何暮心中想法纷腾,慢慢走进厢房。
夜临,漆黑的夜空中星星点点,落院的烛光早已熄灭,除了星光蝉鸣,天地恍若定格。
坐在厢房前仰望星空,思绪跨过时空,回到那个碧绿的星球。
不知现在乡亲们过得怎么样,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恐怕无法报答你们了。不知爸妈的坟前此时是否已经长草,以后会有人帮你们清理吗?不知大学的几个舍友出社会了混得怎么样?会不会很快结婚?不知……
夜渐深,何暮收回意识,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厢房,啊一声响,老旧的木门关闭。
明日,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