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手背上咏儿小手的温热,方恒儿的心一下软了,在这个诺大的荣国公府,也只有咏儿是最单纯的,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心里是什么脸上表现的就是什么,从来不掩藏自己的情绪,虽然咏儿曾说她是来还债的,可她还是不希望咏儿不快乐。
“好,姐姐等会儿就去劝劝看…别难过了。”方恒儿淡淡地道,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清冷。
姐妹俩又聊了会儿闲话,方咏儿才离开。
方恒儿看着方咏儿离开的背影,她似乎又见到了十六年前坐在房顶嘤嘤哭泣的小女孩。
那时的她还不叫方恒儿,见到有小女孩哭,一时心生好奇,飞身跃上屋顶,那小女孩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可人的小脸上尽是委屈。
正欲开口寻问,却听下面屋内声音杂乱,忽有妇人呼喊:“夫人,坚持住……快了……快生了!”
她浅浅一笑,缓缓蹲下身子,柔声道:“投胎是喜事,好不容易重生,怎地如此伤心?”
小女孩闻言哭得更大声:“呜……不是重生……是惩罚……”
“怎如此说?”她有些不解。
“这妇人的孩子虽已足月,可是未到生产时辰。她刚喝了碗别人送来的汤,孩子在一刻钟前…已经死了,我若下去,必先有重生之苦,马上再历经死亡之痛。”小女孩十分难过,“是阴间对我的惩罚……”
她知道,在世间只要造了因,必要承受果,即使死后也逃不掉。这小女孩定是曾种下此等因,才被罚来受投胎死亡之苦。
“其实也怨不得我,”小女孩抽抽噎噎地道,“那二人明明已许下终生,我是受到召唤才去牵的红线,结果男子反悔不说,为了要那女人断了情欲,还找人收了她的雀阴魄,附于自己身上,让红线变成死结。我这才被罚来凡间和冥界受苦。”
她心头猛地一振,清亮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双唇抖颤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是什么地方!?”
小女孩的大眼睛转了转,歪着小脑袋:“大约是两百多年前,好像是在当时的什么城。”
她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你再好好想想。”
小女孩努力地想着,又摇摇头:“我投过一次胎了,有些东西记得不是太清楚…”
正在这时,下面房内忽起一阵骚乱,“啊!!…”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叫声传了过来。透过房梁她看见一个着黑色锦袍的男子迅速闯进来,跑到女子生产床边便立即半跪半趴在床沿,急急地安抚道:“纪朵!纪朵不怕,马上就要生了,马上就好了!”
她顺着男子的目光看过去,床上女子如云的鬓发早已散乱在枕上,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脸上因临盆的痛楚而流的汗,早已没入鬓发,可她的眉眼与自己竟有三分相似。
“啊呀!”小女孩一声痛叫,她一抬头,看见小女孩的头顶渐渐现出一个转生符,转生符成形后,紧紧压在小女孩的天灵盖上,迫使小女孩往产妇正上方走去。
“姐姐,姐姐帮帮我!”小女孩害怕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