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这一声,简直如闷雷炸开一样。
顷刻间席卷了整个小院。
“你,你胡说什么!”王守年先是愣住,随后猛地叫道:“大胆刁民,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才是好大的胆子!”路远声音将他盖过。
“此次天师择徒,事关机密,每一位能到此处的人,都是严格经过检查,你说我擅自闯入,好,天人府平日进出人流,的确不少,就算我不小心闯入,至多也就是到中堂,甚至后堂,即便我真有滔天本事,能到这小院,就凭现在你我对峙,那院门外巡逻的府卫们见我是擅自闯入的生人,还不进来抓我?王兄你这般想想,就该知我绝非擅闯,另外,你说我不是路上师门生,敢问我若真有资格进入这小院,又何须再冒充上师的名头,你信不过在下,难道还信不过堂堂天人府。你眼中的天人府,就如此不堪,如此不中用,连一个小子都看不住,能随意溜的进来?王兄,你这是彻彻底底得藐视天人府,藐视朝廷,藐视当今英明治世的圣上,如此大不敬是何下场,你该比我清楚!”
路远这番话是提足了精神气,每一句落到人耳中,都像惊雷一般气势十足。
看着周围一片人,都被唬住,路远心中得意,再看明显有些发懵的王守年,心中更是爽快。
他姥爷的,臭小子毛都没长起,就敢弄老子,看吓不死你。
“对啊!”何东成豁然开朗:“路兄此话有理有据,十分清晰,王兄,想不到你竟对天人府有如此轻视之意,真叫人意外!”
他这声附和,立刻点燃周围群众的议论热情。
王守年顿时中门大开,再说也无用,单凭刚才那句藐视天人府,藐视圣上,就直接打中了他七寸。
天人府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朝廷建造的重地。岂是随便什么人想溜就能溜进来的。
这臭小子,原来是环环拿话套自己。
王守年气的面色发紫,偏又无处发作。
另一边,路远故露洒然,其实他这番话多少有些牵强附会,而且有些论断也是凭空猜的,他哪里知道这次择徒,是不是天人府主持的,不过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而且效果相当不错。
王守年这么嚣张,此事路远当面摊开,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把柄,哪怕小事,也可以整成大事。
比如何东成。
话说回来,路远今天既借了路德章的势,也借了这周围一帮豪绅后裔的势,所谓扮猪吃虎,大抵也不过如此。
他前世纵横商场多年,若王守年这等小子,都应付不了,直接拿块豆腐撞死得了。
所以,为了稍稍在这帮土豪面前再刷点存在感,路远咳了咳嗓子,又起飞了:“不过王兄不知者无罪,我路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方才话是有些严重,但其中道义礼法,却是分毫不差。这样,我送副对联给王兄,权当互勉。”说罢,他高深莫测得就吟起“湿”来,正是金大爷那首:“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王兄,见笑。”
“好,极好!”何东成最是喊得热烈,此联一出,庭院中也是顷刻掌声如潮。
王守年面如酱色,当即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王兄慢走不送。”路远拱手还礼。
何东成和李升这回是彻底相信路远的身份,想到先前还有怀疑,顿觉很是失礼抱歉。
何东成大大咧咧道:“路兄,小弟一时糊涂,切莫放在心上。”
李升是殷实性子,当即也满面羞愧:“何兄说的是,在下方才心有疑窦,实属不该,就向路兄赔礼了。”
“哎,两位莫要如此,倒是折煞小弟了。”路远连忙还礼。
这时,李升突然喜色道:“何兄,你看以路兄之才,比书容姐,如何?”
“书容姐?”
“噢,家姐姓何,名书容,不知路兄可有耳闻?”
“哦,是何大小姐,当然,在下当然有所耳闻,而且如雷贯耳。”其实路远根本不认识。
何东成面露傲色,像吃了蜜一样开心,他道:“李兄啊,你这话可是让兄弟为难了,一个是家姐,一个是路兄,二人才情天高,非是我等可以评测,但在下以为,要是路兄见到家姐,定有诸多可谈之处,家姐从小读书,才情在龙阳省也薄有小名,可惜如今身在长安诗社,不然定要给路兄引见一下。”
李升接道:“书容姐岂是小才可以形容,当年她一卷《灯下缘》艳惊四座,把龙阳省那几位素来心高气傲的鸿儒学究吃惊得连连赞叹,称她是‘易安转世’,可不了得,不仅龙阳省,这华朝女子但凡读书,有几人不是以书容姐为楷模,书容姐才比天高,又秀如青莲,天下才子,皆是叹服。”
路远瞧着先前像木头一样的李升,此时说话,竟如此激情,不能自拔,心想这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姐姐了吧。
小家伙,年龄不大,心思很活啊,难道YY着想上演一场跨越世俗的爱恋?
这何书容,路远虽不认识,但光听“易安转世”,就料想她定然不会简单,易安姓李,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何书容能有此誉,定有过人本事才行。
“有机会,定要与令姊探讨一下文章。”路远恭维着,这时,他余光扫到乾位上那看书少年,正看自己。
路远一愣,随后点头示意。
那清秀极的少年郎,也是略一颔首,微微一笑后,便低头继续看书。
他身后女扮男装的少女则一眼将自己扫过,眼神中毫无烟火之气。
路远看得心砰砰直跳,这还是穿越后,第一次见到90+以上的女人,你说男装都这么美,要是女装……那啥,露点小肩和小胸。
我勒个去,这画面太刺激了……
他越想越起劲,深陷其中。
不久就听何东成大惊失色道:“路兄你怎……流鼻血了!”
院外。
马大龙和魏达躲在隐秘处,观察院内动静。
“放肆,这小子竟然敢对公,小姐,有非分之想,真是大胆!”魏达怒不可遏道。
马大龙摸着下巴:“不知者无罪嘛。不过这小子倒有些本事,魏达你这次算捡到一个宝了。”
“这算什么宝,不过是破皮无赖的市井之民。”
马大龙摆手道:“哎,你这话就有所偏见了,此子很有急智,且毫不怯场,单凭此点就非常人。这样,他不是要入伍吗,等此次大会结束,你把他收进羽林军。”
“大人这!”
“莫要多言。”
“是!”
他二人话音刚落,只见头顶一片霞光降下。
两仙童,手执一件法器,从霞光中出现,缓缓降于院中。
随后又响起一声清脆鹤鸣,一袭青衣飘飘而立仙鹤之上,恍如神仙一般。
马大龙顿时将头埋得更低,沉声着:“快藏好,王天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