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恒裔先是莫名其妙地突破了心法境界,紧接着修为上又是要晋入契灵师初级,要知道,他才刚刚晋阶到入微不久啊,这个速度可是快得有些异常了。恒裔这也真算是验了那句古话了。
现在的恒裔只需一个契机,便能一举晋入契灵师初级,站稳脚步。要是换作寻常,恒裔一般采用的方法便是,去猎杀凶兽,获取丹核,这是相当直接而有效的方法。就是不知道现今是否有这样的条件了。
从窗边向外看去,这谷底似是一片广袤的山林,恒裔脑海中忽然浮现少女临走时的话来,她似乎说过,这里有许多凶兽,让自己不要乱走动的吧。只要自己的伤恢复,获取丹核便是手到擒来,这样一来,晋阶的一切条件都具备了!
恒裔眼角瞄到桌上摆放的那列玉瓶,心中不禁好奇,因着身上的伤势,却也不好伸手去取,恒裔掌间契力回旋,将一枚玉瓶吸入掌间。
恒裔仔细端详着瓶中之物,阳光的映照下,瓶内的血色凝固物尽显妖异。恒裔心下思索道:“先前受到重创,而后又坠落山崖,纵使自己的肉体再强横,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唯有死路一条。而使自己活下来的便是眼前之物,这些从自己身体里分泌出的液体究竟是什么呢?”
恒裔打开瓶盖,用指尖拈了一小块,触手便觉黏稠,然而这东西似乎一碰到活物就激发了活性般,恒裔只觉手指间一股火辣辣的灼烧疼痛感传来。紧接着这团黏稠竟化作血色的火焰燃烧起来,面对如此诡异的清形,恒裔连忙甩手驱除去火焰。
这哪里是魔兽的精血,这简直就是妖火!他与魔兽打的交道也不少了,却从未见过,或是听过有魔兽的血液能像火一样燃烧起来!这得与天地自然契合度多高,才能将自身身体的成分也给转为自然属性啊。
恒裔正在奇怪这种东西怎么会从自己的身体里跑出来,猛然间,恒裔脑海中有几幅画面闪过,那些似乎是他自高空坠落,意识半昏半醒时,眼前闪过的东西,恒裔欲要努力回想,却又头疼欲裂。
恒裔闭上双眼,仔细搜索着自己记忆的每个角落,陡然间,一张狰狞凶恶的面孔定格在恒裔眼前,一股极其庞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耳边隐约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叹息声中似乎夹杂着一道微弱的声音,仿佛是自他灵魂深处发出的呢喃......
声音虽轻微,但他听清了,恒裔陡然睁眼,从无边的黑暗中逃脱,身体有些发颤,恒裔手扶在桌边,大口喘着气,脑中回想着那句话,口中喃喃道:“那就是...我的...宿命之敌么......”
.........................................................................................................................................................................................................................................................转眼间一日过去,透过窗边,外面天色渐晚,夜间谷中的寒气丝丝渗入骨髓,这谷间的气候有些异常——白日里如春天般暖意融融,晚间却又如冬日里寒风肃杀。恒裔眼看时间越来越晚,白衣少女却是久久未归,心中不由有些担心,那女孩看起来纤细柔弱,似是脆弱得很,这么晚了都没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恒裔又联想到谷中潜藏着凶兽,更是坐立不安。正欲不顾伤势出屋去看看情况,这时屋门被人自外面打开。
屋内一片昏暗,恒裔虽看不清人,只隐约看见一个纤细的白影,但是那股独属于少女身上的冷冽清香,却是他不会认错的,果然是她回来了。
门边的少女阖上门后,轻挥衣袖,屋内四处亮起微弱的光,那是灯芯蕊在黑暗中绽放时发出的光芒。光芒瞬间照亮整间屋子,也同时映亮了少女的身形,少女此时已披上一件白毡披风御寒,衣角脖领处坠着几个绒球,略显俏皮,却依旧掩不住整个人的清冷。
林中的湿气打在她的发梢和睫毛上,凝结成露珠,成了她完美的装饰品,晶莹而动人。
少女看到恒裔坐在桌边,也没有露出惊异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道:“恢复得挺快的。”也不再与他打招呼,径直在屋内中央的炉中生了火,取下肩上的背篓,置于地上,恒裔瞧见当中瑟缩着一团雪白。
只见少女伸手轻柔地抱起那团雪白,放在铺着柔软毛毡的地上,一旁的恒裔这才看清,那原来是只小兽,似是狐狸的幼崽,却奇怪地长着九只白尾。
“九尾灵狐!”恒裔心下一惊,没想到这谷中竟还有着这样的珍奇异兽!要知道,灵狐的涎液以及血液都是无价之宝!传说可以通解百毒,急救命危之人,它们的皮毛更是昂贵的装饰品。九尾灵狐在拍卖场中可是能卖到上万刺金币的价格!
眼前这只灵狐似是腿部受了伤,几次挣扎着站起都没有成功,少女从纳虚戒中取出水囊,小心翼翼地替它清洗着伤口,眼神温柔,少女表现出的这种善良又让恒裔心中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少女忽然起身从桌边取下一枚玉瓶,似是想借玉瓶中那堆凝固物的治愈之力医好灵狐的伤口。少女拿着玉瓶再次蹲下身来,然而下一刻却听她道:“可惜了,药性过了。”
少女转而回首看向恒裔,指着手中的玉瓶道:“喂,你还有么?”恒裔不禁一阵无语,自己都不请楚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她倒好,竟是把自己看做了药罐,他也是病人好不好。果然,女孩子就是容易被那种软萌的幼兽给俘虏。
“算了,用我自己的吧,虽然没你那么夸张,但效果也是很好的。”说着少女竟取出一柄短匕,扬起纤腕,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地割了上去。恒裔吓了一跳:“喂!别!”终究是迟了,伤口处蔓出嫣红的血液,衬得少女手腕素白,少女却是眉也不皱一下。
少女将自己的血液敷在灵狐腿上的伤口处,奇迹发生了——那道狭长的巨大伤口竟迅速愈合了,简直快得没有过程!正在恒裔吃惊之时,少女手腕处的划痕也复原消失了,就像之前划破手腕的一幕只是恒裔的错觉。
这...这恢复力简直和自己有得一拼啊!当真如少女先前所言,是和自己一样的怪物啊!
躺在毛毡上的小兽忽然呜呜叫了两声,然而明显并非伤痛,而是饥饿,灵狐面露一种哀求的表情望向少女。一直以来表情淡漠的少女见状掩嘴轻笑一声,这一笑,似乎令得整间屋子都泛起一层柔柔的涟漪来,那声音直入恒裔的心魂。
但见少女取出一只锦袋,纤指拈出一枚青色的丸粒状物送到灵狐嘴边,同时头也没抬地掷给一边的恒裔一枚。
那灵狐轻嗅了嗅,便将其吞入腹中,接着舔了舔少女手背,似乎在乞要更多的丹丸。这回少女却只是温和地看着它,手指替它轻轻梳理着皮毛,并没有满足它的要求。
另一边的恒裔端详着手中的丹丸,心道这兽食之物,也可作人食么?恒裔却一时为其散出的沁人心脾的清香所吸引,也没有顾及太多,当下便张口服下,只觉丹丸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滑入腹中,接着便由腹内升起一股充实感来。
恒裔终于明白少女没有再次满足那灵狐的原因,只因这丹丸看似小小一枚,却让自己一整日的饥饿之感全消。这灵狐体型袖珍小巧,若是食多了,只怕会撑坏肚皮。
“你是医师么?”恒裔好奇问道,他这样猜测,只是因为提炼丹药之物乃是医师之能。
“确切地说......”少女望向他,表情有些奇怪,“是蛊医。”
闻言,恒裔猛然一惊,一口气没提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对于蛊医倒是了解一些——这个异世有着医师与蛊师两种职业,前者救死扶伤,广受世人爱戴,而后者则是邪恶凶残,臭名远扬。
然而还有一种介乎于这二者之间的职业,那就是蛊医,这些医蛊双修之人,本职在医,而蛊术则是他们用以防身的手段,然而这类人行事亦正亦邪,今日能靠着医术救人,保不齐明日就会仗着蛊术害人!做事完全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恒裔却没想到这少女小小年纪竟是名蛊医,要知道,蛊医对修习者的天资要求相当高,是对医术与蛊术的双方面的要求!那些蛊医往往需要同时精于蛊医两道。
“怎么?害怕了?后悔刚刚什么也没问就把东西吞下了?实话告诉你吧——先前你昏迷的几日,我给你吃的也是这个哦......”少女看着恒裔面部表情的变化不定,出声道,她的眼神中分明闪过一许狡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