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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积怨

吃饭的时候关欣问婆婆,怎么把做饭的工具搬到大哥二哥那里去了?田妈妈说:“我想和你爸到他大哥家做饭,我年纪大了,两个人吃得随便点……”关欣有些失望,但是她不习惯勉强别人,特别是长辈。

和胜妈说的没错,有婆婆帮忙当然要做的多点,关欣赚来的也不是全揣进口袋的,田向善一般都是干农活——有收成之前,干农活其实是看不到钱的。家里零用开销自然是关欣做衣服的工钱里出——这笔钱花在家庭开销上,关欣并不心疼,刚结婚的时候日子太苦了以至于她的心愿就是每天能有一荤两素,现在已经做到了。不是很好吗?!

至于那笔国外赚的钱,关欣觉得家里平时能开销过去就行了,如果没有做什么大事体没必要去动。

关欣也明白婆婆觉得她除了开销之外没有把剩余的钱交给婆婆一些,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她觉得自己这个小家离她心目中的模样太远,用钱的地方很多。而且兄弟三分家早,该她出给公公婆婆的这一份她是给了的。

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分歧肯定有的,小矛盾也是一个接一个。

闹矛盾的原因之一是关欣的儿子田壮壮,关欣在外面打工三年,这个小家伙皮厚得很,吃饭吃得慢不去责备,他每次吃饭还拿个筷子把菜拨来拨去,问他挑什么?!他说挑肉肉……关欣叫他不要拨,他却像没听到,把关欣急的,嗓门一下大起来,拍了他的小手说:“这样吃相太难看了,养成这种习惯,到别人家里作客,会被指责没教养的……不可以这样哦!”田壮壮在关欣刚回国的时候挨着搂着黏着关欣,显得很亲昵,但是母子两人毕竟三年多没在一起生活,田壮壮看出关欣生气了,却不卖账,依旧划来划去,关欣是个急性子,看看阻止不了,就大了几个分贝呵斥了几句。结果就听田妈妈在旁边轻轻的说:“你这样是做给我们看吗?!教小孩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吗?你不在家三年多,我们都没有这么凶过他!……”关欣心里说,就因为一直没教他该怎么吃饭,才会这么没规矩……但她嘴上不敢这么说,这句话太冲。老的不能冲她,小的不懂事还是该教的,类似的事情持续过几次,(关欣后来想想,自己的教育方法确实不对,小孩子心平气和的跟他说比气急败坏的责备来得有成效),关欣听到有人说她故意在饭桌上凶孩子……

关欣没回家之前,寄回家的钱是田向善保管的——手里面有钱,干什么都自由自在的。关欣回来后,除了借给别人没收回的钱,其他的都收拢来,记在自己名下。田向善嘴里没说啥,心里却是万分不悦。关欣亲耳听到他和隔壁的方波的对话。

:“这几天咋没去嘻两圈?(扑克或麻将)??”

“没钱,……袋里没铜钿,硬气不起……”

“吆喝?这个美国佬一回来就把你的财政大权给夺走了??!!堂客人骑在男子侬头上,这个日子还能过?!”方波戏谑的笑声让田向善满肚子的不满更加发酵膨大,田向善不屑地哼哼了几声。

关欣没回家,公公婆婆和田向善父子俩相处比较随和,晴天大家该干活干活,晚上田向善出去打牌,田妈妈和田爸在在田向善房间里看电视,有什么零食啥的吃一点也不别扭,。关欣回来,她是一贯极其反对打牌搓麻将这种行为的,田向善就没那么自由了,晚上不能出去玩,只能在家看电视——以前他出去玩玩到十点十一点回来,田爸田妈看电视也结束了,大家互不打扰,关欣在家呢,田向善看到九点多十点来钟就催老两口去睡觉——他们在房间里,关欣换个睡衣啥的都不方便。以前他们一家穿个裤衩在房间里都不避嫌。(关欣提议过他们自己房间买个电视,可以看晚点,但是田爸田妈和田向善一致反对,认为浪费)。几次三番,公公婆婆突然觉得这个媳妇回来啥都不自在,吃个零食都没以前那么心安理得了。而这些变化当时的关欣根本没有察觉。

关欣娘家哥哥关自豪三十多了,前几年不太懂事,不知道发狠做事,关欣父母又是那种吃都糊不过去的老实人,在各方面都不能为这个“老大难”出谋划策,所以连女朋友都谈不上。老两口叫他干活也叫不动,就不管他了。有的吃一起吃,吃都混不下去了,他自己提了几件衣服出去打工。

关自豪,怎么说呢?他是那种有人提点一下,其实不错的货。可惜他只是比闷葫芦稍微好一点点,又是在比较困难的环境里长大,普通的往人群里一扔,就别想找回来的这么一个人。没几个朋友,有一回,他打扑克回家晚了,被几个惹事的小混混撩上了,竟无缘无故被暴打了一顿,也没有人帮他一下。休息了一段时间,连买煤球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关爸关妈关系一直不太好,儿子又不争气,两人互相责备对方没教好,大动干戈,一个去帮人家做保姆,一个到自留地搭了两间房,已分开,所以关自豪被人打伤,既无人知道更无人照料。)只好到工地上去打零工。

钱是没有结余的,但总好过以前。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包工头让他去扎钢筋,关自豪发现自己能看懂施工图!

关自豪做过的活很多,砖瓦厂里烧窑工,木工,卖烤饼,……他都是为了生存才勉强做的,有些他根本不想做,或者只能挣一点点钱,连糊口都不容易。

但是扎钢筋不一样,他有兴趣。看到自己根据图纸和同事扎出包工头要的效果,他有强烈的成就感!

其实扎钢筋也很苦,夏天烫,冬天冰,长久地蹲着干活,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晕晕乎乎的,腰都直不起来……钱也不多,一点苦哈哈的卖力钱,不过关自豪倒是坚持下去了,而且慢慢做了小包工头!

毕竟家底差,关自豪没有大钱包大工程,小工程的钱也得东挪西凑——工地里一般都是先付一点点,等工程结束才结钱的,他填不起这个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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