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洋耸耸肩,看来自己猜错了,他正要结账往外走的时候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二楼的包间里走出来。
“嘿,很久没做局了,脑子都锈住了。”他暗暗自嘲。可不是么,泡妹子除了大厅里,明显包间里面能做的更多。他忽略了这点,这是不应该犯的错误,如果今天没有看到他们,他可能会浪费一个礼拜的时间。恰恰,时间是徐子洋最缺的东西,他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很多人还在盯着他。
事情也不能都怪他,一个人做局很有可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很多事情一个人也做不了。如果他有个搭档,那事情就和现在完全不同了。
但,骗子,是最不容易找到搭档的。他们嘴里,心里,脸上往往只有半句实话。
小鲜肉和真汉子勾肩搭背的往厕所走,徐子洋看时间差不多了,在等一会可能对方就喝迷糊了,那样他说什么可能完全不起作用。
他对一位侍应生招了招手,这位侍应生他观察有一会了,脾气有点急,偏偏又胆小。找他,是为了吵架做准备,很可能你不动手,对方能和你骂一晚上。
“结账,以后记着用点质量好的残次品来糊弄人!”
侍应生没说话,接过徐子洋的钱,他看了半天,对徐子洋说;“先生,这里不收美金。”
“啪!”徐子洋一拍桌子,心里暗喜,但脸上一点看不出来。“找你们经理过来!妈的,拿假酒糊弄老子,还他妈挑钱?”
“对不起先生,这里真的不收美金!”
“小***崽子你还敢跟我横!知道我是谁么!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徐子洋用余光看见那俩小开从厕所里走出来,正往这边看热闹。实际上,几乎整个酒吧的人都在往这面看。
看到这么多人往这边看,徐子洋显得更加有恃无恐起来。“FUC,K你,妈!小破服务员还叼上了!你行!”
徐子洋扬手将杯子里的酒泼在服务员的脸上!
“去把你们老板叫来!跟他说,王秉义的儿子要砸了他的店!”
两个小开听见王秉义的名字,相互对看了一眼,其中真汉子还拉过身边一个学生说了句什么,那学生开心的仰着头,和那个小开说了点什么。真汉子点了点头。却拉着小鲜肉回包房了。
徐子洋愣住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现在有点骑虎难下。酒吧的老板未必不认识赵秉义的儿子,如果真的把酒吧的老板找来今天可能想出去都难了。届时把他往派出所一送,不说身份证的问题,光是假美金一条他就的在里面待个三年五载的。
徐子洋的眼皮飞快的颤动着,他必须想出两个备选方案才行。第一个,现在把丢下跑路,这样虽然怂,但是安全。不过这样一来,这俩小开的路子算是断了。
另一条路是死硬到底,那他就的赌一赌酒吧老板不在或者不认识他。徐子洋不想赌,骗子最不干的事儿就是赌博。一旦他开了这个头,以后做局就可能在一些问题上疏忽。
时间过了只过了两秒钟,徐子洋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侍应生的嘴像是慢镜头一样,先是张合了一下,接着愤怒和血液冲到了他的脸上,最后,愤怒像是潮水一样的从他脸上退了下去,只剩下超红色,像是煮红的的虾米一样站在那里。
“先生,您稍等。”侍应生的声音里带着颤音。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情,用时髦的话说“求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我干.你.娘的!”徐子洋装作很愤怒的想上去就住他的脖领子。
“王哥!王哥!王哥!我来,交给我,您消消气。”徐子洋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真汉子的声音。他心里乐开了花,不过面上还是生气的样子。
“你谁呀!有你什么事啊!”
真汉子不由一愣,心里头有点鄙夷,“这哥们儿有个老狐狸的爹,怎么跟愣头青一样,不知道好坏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这么说,“那个,哥们儿,我是王校长的学生啊!就他们这破地方怎么可能收的下美金呢!我先给您垫上,回头您篡个局咱们吃个饭得了。”
像他们这种公子哥儿,都是这样的,自以为很会做人,可惜啊,还嫩点儿,有什么想法都写脸上了。篡个局?爷爷我已经在篡局了!可惜你俩只是个棒槌!
边上的小鲜肉很有颜色的,过去打理了账单了。真汉子心眼儿挺多,绝口不提还钱的事儿,意思是下次大家吃个饭就得了。
徐子洋不情不愿跟的两个小开走了。边走还边吹牛逼:“这他妈地方真操蛋!哪天带人平了他!”
“那是!那是!”小鲜肉傻傻的跟着点头。
“哥们儿,我叫邵帅,他是刘旭东。我们哪是你爸爸的学生,咱们也算是沾亲带故的,以后多照顾下小弟哈。”
“好说,好说,我从小就跟我爸爸见得少,不过,他还是很疼我的。”徐子洋说完这话,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赵秉义和他儿子见面少只是他的一个猜测,还没确定,万一要是露馅儿了,可就恨自己这张嘴!看来是装白痴太入戏受影响了!
“赵哥辛苦!”邵帅说了一句,若有所思。刘旭东干脆就走神了。
徐子洋心里暗暗叫苦,他只能祈祷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如若不然……他只好放弃这条线。
他们在路口分开,邵帅和刘旭东回到了酒吧,徐子洋往学校方向走,走到半路他又折了回来。
这两个小开属于脸上藏不住事儿的性格,他们回去必然是有事才对。徐子洋也要回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酒吧的前门他是不能进了,的走后门。酒吧的后门有两个,一个是隐蔽的在一个单元门里,他进不去。另一个是平时上货的后门,这个门平时只是关着,不上锁。
徐子洋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库房,库房里没开灯,里面是一袋袋的干果和成箱的洋酒。不时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他藏在一摞纸箱的后面。纸箱有些破损了,里面都是小包装的卫生纸。
库房的左侧是酒吧的墙壁,上面开着两扇小窗户,窗户里能听见厕所冲水的声音。窗户下面放着一排架子,摆着灯泡、电池螺丝刀等等物品。
徐子洋轻手轻脚的走到架子旁边,发现它是用三脚架焊死的。上边铺着刨花板,看起来足够结实,他用力的摇了摇,架子纹丝不动。
灯下黑,灯下黑,这确实是灯下黑,不过爬上去就不是灯下了。徐子洋蹲在架子后面,透过货物的缝隙观察服务员进来的频率。他默默心算了一下,八分钟到十五分钟一次,足够他爬上去了。
等到这波的服务员前脚刚吃去,他后脚就爬山了架子,架子不高只有两米不到,但是他右手使不上力,还的躲着点架子上的灯泡,所以用了两分来钟才爬到架子上。
左边的窗口还是女厕的窗口,他躲到一边观察了一下,心里默默记着数。一会他回来,还的避开服务员才行。男厕的窗台上灰尘很厚,女厕的窗台上却很干净。看来这个地方经常被光顾啊!
徐子洋小心翼翼的避开窗台,脚踩在里面窗框上,努力猫腰,把自己从厕所的窗口处塞了进去。
“马哥,那个王添翼是冒牌的?”
门外传来对话的声音,徐子洋一转身,钻进厕所隔间里把门锁上了。
“我见过王添翼,他初中的时候就在我的场子里混。”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哪!白给他垫了400多酒钱!”
“邵老弟,第一,哥哥我没道理提醒你,人总得吃亏才能成长。第二,我开始的时候在二楼,看清楚了你们都出门了。”
徐子洋在隔间里一声不出,连呼吸都放缓了。心想,还是出事了,酒吧老板竟然就在二楼看着!他竟然没注意!都是时间太紧了,调查的不够。
接着,这个马哥话锋一转,“他跟你说,他跟他爸不总见面?”
“对呀!要不是这样我能回来问你么!妈的!下次看见饶不了他!刘旭东她妈是宏顺公司总经理,认识人还是挺广的,回头让他多留意着点。”
“嗯……舒服,人老了,喝点酒就上厕所。”马哥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接着说:“你呀就是毛燥,我知道一个传闻,据说王秉义有个私生子。不过,我从没见过。”
“校长身上还有这事儿?”
马哥压低声音,“当年他还是老师的时候,搞过一个女学生,后来这个学生怀孕了!”
“这么劲爆!看不出来啊,就那窝瓜样儿!”
“呲!你懂个屁!当年……”
徐子洋还没听完,他们就出去了,不过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他不知道这女学生是谁,不过既然是私生子,必然逃不掉被抛弃的结局。
徐子洋没时间伤春悲秋,他踩在马桶的盖子上,拼了命的往上爬,奈何单手吃不住力气。他没招只能用右手的手肘撑住窗台,双脚使劲的踮着脚尖。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窗台上的灰会不会留下痕迹了,徐子洋狼狈的从狭小的窗口爬了出去。全身趴在架子上喘着粗气,身下的螺丝、扳手等工具嗝的他胸口生疼。
徐子洋暗叹:“流年不利啊!我今年是不是得罪哪位神仙了!”正在那儿自娱自乐,突然库房的门口进来几个服务生!
“卧槽!可把我乐坏了!你看那女的没?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跑的那叫一个快!屁股那叫一个白!”
“唉,我就想早点下班回去睡觉!”
“你说说现在的人都怎么了,炸个灯泡给他们吓得!要是我!光着身子死里边也不出来!”
如果是平时,徐子洋肯定对他们说话的内容感兴趣,不过现在不行!因为那几个服务生越走越近了!他们离徐子洋只有不到10步的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