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队里工伤人员不断增多,队长在班前会上再三强调大家记住:“安全第一”,不能掉以轻心。小工队的老乡慈大社是操作油锯多年的伐木工人,他的技术在本工队是一个主力队员,他能在各种山势和地形的树林子里独立操作,山场里的采伐接近尾声,没什么像样子的木材,大社的眼光看准了山包背坡的几棵挺拔的白松,但是因为山坡陡峭,大树长在山石夹缝里,树底下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采伐作业十分困难。大社凭着自己娴熟的技术和丰富的采伐经验,决心拿下这些木材。
大社打量了一番,决定采用两面下锯口,下方先割开一道口子,向上挪八公分左右,在树干的另一面切割第二道锯口,这样大树就会顺山倒下,这样的操作就称之为顺山倒采伐,山坡陡峭的地段一般才有顺山倒。谁知大树大树的两面的锯口都向交到中心,大树应当下山下方倒下,谁知出现了大树屹立不倒的少见但是却让伐木工闻风丧胆的状态,大社手足无措,他听老工人说过这样的危险情况,但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当他绕着大树观看的时候,大树突然朝着山坡上方逆山倒下,大社一声惨叫,放倒时树身的反弹把大社的肚子顶破,当队长听到叫声赶过来的时候,只见大社躺在得上捂着肚子翻滚嚎叫,队长抱起大社,一会就昏迷过去,鲜血从大社的衣服底下不断流出来,掀开衣服人们大吃一惊:大社的肚子被撕开一道大口子,肠子露出一大截。
长途电话打到林业厅的时候,局职工医院做了简单处理,两小时后林业厅的直升飞机将大社拉至长春医科大附院急救,给他换上了一段狗肠子。三个月后大社出院。从此大社离开了生产第一线,离开了心爱的油锯。为此,林场在小工队工地召开了现场会,子文在大暖沟的一处山坡上,看到慈大社的媳妇,趴在一颗锯倒的大树上哭得死去活来。子文难过的想:“人类啊,这些贪婪的人类,何时才能醒悟,禁止这种损坏地球损害自己损坏后代的行为呢!”
记得上班之前,场长亲临安全教育会场讲话时不无得意的讲:“我们林业局自一九五八年建局,已经为国家生产了近一千万立方木材,能装二十万个车皮!这些车皮连接起来足有三千公里长!单根木头连接能绕地球转几十圈!大家还不知道吧,我们局还有巨大的荣誉,毛主席纪念堂内部所使用的木头,就使用了我局生产的优质红松,那些红松都是我们到山上单棵挑选,连一个巴结也没有的特等木材,林业局派车直接拉到北京纪念堂的工地上,我们没向国家要一分钱!”子文望着场长自豪的神情,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子文很感激队长对他的照顾,采伐结束进入木材滑放以后,没叫子文“上杠”抬大木干这种危险而且劳累的工作,而是叫他干最轻的活,扫冰沟。由于木头滑放时不断擦帮而使冰土雪块擦到冰沟里产生阻力,木头滑放受阻,就需有人及时清除,这是在滑放木材中最轻快的活,队长叫子文干这活,一是怕子文抬不动木头伤了腰,二是为了安全,队长安排两条冰沟轮换清除使用,子文就在不用的冰沟清除,清完后滑放使用,再到另一条沟。
这活儿虽然轻快,但子文却陷入了一种极端的寂寞,两条冰沟道相隔一百多米,山石和树木的阻隔把两条不远的冰沟道弄成似乎是两个世界,除了远处传来的号子此外什么人也看不见。他独自一人持大木锨,从冰沟中往外铲除冰雪土块。山谷的寒冬中,山风吹过树梢,发出尖锐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只有这种大自然环境中才有,是任何乐器和模仿所不俱备的。远处传来的抬木头的阵阵号子声音,除此就是死寂,如同自己远离了人世,远离人间,远离人类社会,来到另外一种世界或星球。环境的不适应,工作的不适应时时对子文产生巨大的压抑,而最痛苦的便是想家、思乡,这种情绪充斥着每时每刻。
他头戴狗皮安全帽,如同杨子荣,也像小炉匠,长长的狗毛护住耳朵,脖子和脸腮,他很讨厌这种打扮,心中很悲哀。这种形象不但难看,而且全副武装包头包脸,不到脸前细瞅,根本分不出谁是谁。头上的狗皮帽子使他涌上一些怪念头,人们畏寒,就杀动物取其皮毛御寒么?我们每逢见到人类的灾难就同情他、关心他、救助他,那么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而残害虐杀大树和动物,谁去同情和救助他们?在这些现实面前,热爱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尤其对弱者。同时也认识到人类再给自己制造的灾难,便是上天的报复,大自然的报复!(待续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