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朵布拉立志要当个优秀的除妖者,正想要进除妖学院学习,而入学资格是需要集齐20只妖精的尾巴。她走进了一个丛林,看见了一个小妖。
那小妖看见她,吓得拔腿就跑——这个小妖是第一次碰见除妖者。他跑得太急,绊倒了,膝盖扎进了荆棘里,流了血。
朵布拉一下子就赶上他了。“你的尾巴上都是红色的鳞片,好好看!”他吓得蜷缩起来。“我是见你受伤,才过来的”她说着替他包扎伤口。她并没有乘机杀他,很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炎懿。”他怯生生地看着她,问:“为什么不杀我?”
她说:“为什么我要杀你?我杀的都是坏妖精,你又不坏。我嗅到你身上的杀气不重。”
他腼腆地问了一句:“除妖者都长那么好看吗?”
她笑笑不说话。
他凑近看着朵布拉那姣好的脸,又问:“如果我变坏了,你会杀我吗?”
她不假思索道:“当然会!所以,你要好好的,不能学坏!”
“嗯。”他承诺道。
伤口止住血了,他跑远了,还不断回头看她,他答应过她的——不能学坏!
雨中两个对峙的身影。
大雨模糊了回忆,也令如今的他变得无比陌生,她还记得,他说过的。
想到了往事,朵布拉的心又是难受了,她怒斥道:“是谁答应我不会变坏?又是谁说会为了我守住纯真?我放过你,你却要放纵你自己?!”
“是我。是我……是我!你放过我就是个错!”炎懿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迸发出嗜血的火焰。
红色是热烈的,但在炎懿身上,是一种冷酷、无情。
炎懿的尾巴当做腰带系在腰间,尾巴上是刺红的鳞片。朵布拉飞身上前企图抓住他的尾巴。不料被他抓住了她的手,一个翻转,压制住了她。
朵布拉怎么甘心就这样被制伏?但力量上的悬殊她是知道的,她只能抓住他的弱点、疏漏,再重重反击——她的指尖一勾,揪住了他的尾巴,炎懿双臂稍微一松,她立马抓住机会轻快地一闪,已经挣脱了炎懿的控制,她的身段那么美艳又那么敏捷。炎懿也是眼疾手快,他迅速赶到她的身后,伸出了手臂去牵制住她。忽然,他感到手里一股柔软……炎懿想缩回手时,朵布拉的巴掌已经狠狠地应声重落在他脸上。“你学坏了!”
“打我脸?!”他右手一运力,朵布拉见情况不妙,展翅飞起,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忽地,她感觉后脑勺撞到了什么,扭头看,是一双脚。再把视线抬高——一个银发红衣的女妖悬浮在半空!或许那时候的恐惧已经深深盘踞在朵布拉的心中,她一时不知所措,招架不住心中的慌张,吓得跌落在地。
“炎懿,不要心软。”那女妖说。炎懿——他是很冷漠的,但对于一些对他有恩的,他又是如何……
他的双手合十,力量汇聚于相扣的十指上,“嘭”的一声,他的四周形成了一圈气场,雨霎时停了。他的双手分开时,有力的十指间宛若有无数炽热的火龙聚集,他的双手间形成了一个火球,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朵布拉看见了——危机迫在眉睫!可不知为何她无法动弹,像是有无形的桎梏锁住了她。
他把火球扔出去了——就在那么一瞬间,她躲闪了。可是……火球,正中无误!
面对着久别重逢的那一个除妖者,他……他一时恻隐,于是在扔火球时便故意偏倚了方向,而她偏以为他狠心——谁会想受伤?她想避开他的攻击,强大的意志让她挣脱了束缚却偏偏就往那个方向躲去……
事实总是如此,你不愿发生的事却总会发生。那火球不偏不倚,重击在她身上。她的躲闪恰恰成全了他的攻击!纵使她再不甘心,还是抵不住重戕,昏迷了过去,只留下凋落的白羽在空中凌乱地点厾……
她再清醒时,是在一段路上了。
“你是来押解我的?”她问。
炎懿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为什么你要故意打偏?”
炎懿回答说:“如果,一个妖精活了下来,并且变得强大——至少比以前强大,他应该感谢生命中的某一位除妖者!”
她含笑,试图洞悉这一切,可是太难了——是因为炎懿的城府很深,知道她会躲,或者是……心软了?
“哒”的一声,非常清脆。
朵布拉看看脚下,喜出望外地说道:“这是雪……我是第一次看雪。”
“别看!”朵布拉眼前一片黑暗——炎懿用手捂住了她的双眼,“这里的雪是很危险的,你吃一口都会要你的命!”
他利索地撕下一布条子蒙上了她的眼睛。
他提挈着她走了一段路,朵布拉虽然看不见,但她记得脚下的感觉——软软的,从未有过的一种愉悦,雪……她喜欢雪!
“你安全了。”炎懿说着摘下了她的眼罩,“你的……朋友,他们会来这里带你回家。”
朵布拉眯眯眼,让瞳孔适应了周围的光,看清楚了自己正置身一个房间里——环堵萧然。她问:“谁敢保证他们一定会来?”
“一个疯得彻彻底底的疯子!”
“疯子的话你会信吗?”
“不要再问我了!你好烦!”炎懿愤愤地走到房间门口。
朵布拉紧跟在他后面。
“想死的话就跟我走!”他挥起手,一掌风把她打倒在地。他迅速转身出去,关上门。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问他,声音传到他的耳中,那么急促地——怕他听不见,更怕他来不及回答就已走远。
“因为你相信——我就是这个样子。”他回答说。然后是“咯”的一声上锁的声音。
她难道……感觉不到吗?对,她相信了,她相信他够狠,她相信他会不念旧情伤害她!就算这只是他故意做作给她看的,她也信了!
想起了经历的事,朵布拉又是叹息——妖之初,性本善。但环境所致,他们变坏的可能性很大。炎懿……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他冷漠、无情,却又不完全是。
朵布拉沉思着,还是睡不着觉,她不知道那女妖抓走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战斗了,不能再战斗了……她的眼泪又一次划过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