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回到了除妖学院。
在过道上,他们遇见了一个少年——他的长相十分标致,近看还和朵布拉有几分相像。
“毅天!你这是要去哪儿?”王子诺问。
“你们回来就好了,米吉院长让我告诉你们,他去练力了。”他说着,冷酷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他嘴角微妙地扬起,脸上洋溢着惊讶的神色,“朵布拉,你回来了。还好吗?”嘴上只是淡然的一句问候,他的心里却……是开心——由衷的开心!
“嗯,我回来了。我没事!谢谢你们。”
“要不我们好好庆祝庆祝?”J熙出了个主意。
“我……”朵布拉佯装打了个哈欠,“我累了,现在只想休息。”
“嗯,大家也辛苦了!这样,现在你们先休息去。明天,如果米吉回来了,修炼!米吉没有回来,还是要——修炼!”王子诺说。一行人四下散去。
夜深。王子诺来到了朵布拉房间门前。
“你离开了那么久,这段时间里,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很想理解你的难处,但太难,太难了。请你,不要一瞒再瞒……可是,你似乎不愿意提起那些事,我又如何问起你?我应该关心你,不过,现在让你好好休息似乎更好。”
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勇气敲开那扇门。他来回踯躅,开心地笑笑,耸耸肩,知慕少艾,但他也是无奈——不打扰,就是对她最好的关怀,或许她很好。最后他还是踱步离开了。
而房间里的朵布拉,如同煎鱼,辗转反侧。她想起了没有他们在的那些日子……
她被女妖打败了之后,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个赤发赤瞳的妖孽。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岚下请进。”几个小妖怪毕恭毕敬地迎接来者——他身着如火焰般红色的武服,两只手的拇指飞扬跋扈地插着口袋,如此霸气。他就是……那个妖孽。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随行者,穿着黑袍,帽檐压得很低,似乎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身份,可那宽大的袍子根本无法禁锢住高贵的气质——一个除妖者。
“这……”几个小妖支支吾吾地说着,那眼睛不时地瞄着那妖孽身旁的随行者,似乎……不太简单。
“嗯?”那妖孽挑起的眉、不可抗拒的语气、睁大的眼瞳似乎都是看不见的刀刃,齐刷刷地指向了那几个不识时务的小妖怪。
那几个小妖怪哆嗦起来,战战栗栗地开了门栏:“岚下请、请进……”
他拽上那随行者的手腕,大步如流星地走进了那一片混乱的地方。
日光下,这个大庭院似乎蒙上了一层金黄色薄纱。
她掀开了帽子,金黄色的发丝如阳光般美妍,碧蓝色的眼眸凝视着庭院中央那几个厮打着的小妖怪。
“本性该如此!”妖孽邪魅地笑着说道。
“是这样吗?”她深深的眨了眨眼,看着他,“妖性……本恶?”
“妖的本性。好战!”他说着,有一股想上前加入打斗的冲动。
她抿了抿嘴,郑重其事地说道:“妖性,本善!”
他极其讽刺地嗤之以鼻:“你难道没看见吗?他们,是在彼此争斗,互相伤害着。他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他捏紧了她的手腕,眉头蹙紧,“我也是这么的……残忍。”
她解颐而笑:“呵呵,其实,你们才是最单纯的!只是这样打打闹闹就能乐此不疲的……”倏尔,几滴血迸射,溅在她的黑袍上,虽不显眼,但对于她爱干净的性子来说,真是……刺眼!她没再说下去。
“看吧。争个你死我活的。我们已经是怙恶不悛了,我们本就不应该存在,对吧?你也不应该……”他直直地看着绿天中的烈日,瞳孔在不断地缩小,“我这个多余的存在……不值得你怜悯。”
她甩开了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他们这样厮打,还不是为了生存?”
“那你呢?你为了生存,又做过些什么不好的……坏事呢?”他问。
朵布拉极力地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假装平静地说道:“坏事?长得漂亮算是件坏事吗?我只知道,为了活着,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可是有一个天才超越了我。”
“哦?”
“不过也没关系,谁让人生不是一场迷局,而是一场命局!一切都是注定好的罢。我想,我也就此解脱了,我应该感到高兴——我终于不用再努力了。哈哈哈……”朵布拉笑着,但还是心虚地眨了几下眼睛。
他一张严肃的的脸凑到她面前去,低声问:“那,你不杀我,也是上天的安排?”
“如果再重来,我还是会放过你的。”她的语气那么诚恳,她的心里有些难受了。
“那就重来吧!来吧!”他冲她吼道。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如花的面容上浮现一抹阴霾:“我不想伤害你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不怕死的家伙?你当初就应该杀了我的!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的语气如铁锤般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他激怒她了,她握紧了拳。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恶狠狠的话语不留情面地从她的口中倾泻。
他斩钉截铁地呼喊道:“不后悔!决不!绝不!”他那么坚定的眼神,在看着她时,竟闪过一缕温柔,忽而又是满眼的怒火燃烧。
她一把褪去了黑袍。穿着武服的她如此姽婳,在阳光下娟然如拭的面容,一如初见……
恍然间,细细密密的线条纵横天地间,晴天已褪。
下雨了。
记忆中的那个雨天……是他和她初遇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