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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此灯长明

紫瞳睖睁着,正当此时,一个身影飞快挡在自己面前。

“铮铮”几声,只见他双手攥着朴刀,劈向那无头守卫。

原来是王子诺来了。

紫瞳还天真地以为会是凌骏翊第一个来的。她本以为他还在,可明白过来才发现实际就是那么现实。那种失望,就像是你回到家听见厨房里有声音,你以为是妈妈在做饭,当你走进厨房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时的失落。

“王子,你怎么也过这边来了?”紫瞳问。

“快躲开!”王子诺说着,紫瞳感到手臂有一股力量一把把她拉开,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又一个一模一样的守卫过来了。

王子诺腾出一只手牵着紫瞳,只用一只手握着刀,但依然毫不手软地挥舞着朴刀阻挡面前两个守卫。

那个无头守卫臂上的护甲在锋利的刀刃下被剥落了几片,但奇迹般的,掉落的甲片连同刚才那个头盔一起恢复原位,那广陵的守卫简直就是不死之身啊!

那两个守卫一直向前逼近,王子诺和紫瞳不得已退了又退。但那守卫似乎并不恋战,只是像被一股神秘的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前进。

“他们似乎是向着某个方向去的。”紫瞳说着望望身后,“他们是向着那扇门!”

王子诺会意地躲开,那两个守卫果然没有向他们两个迫近,只是并排走向那扇门。

“王子,你有看见凌骏翊吗?”

“他不是和你一起?那我见到他就告诉你!”王子诺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看看前方那两个守卫一直向着那道门走去。

突然间,门开了一丝缝,然后那条缝隙慢慢展开扩大,紫瞳好奇地瞫进去,震撼!——好像是什么也看不见,更像是奇异得目不暇接,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景象,她从未曾见过也没想象过的景象!然后,她看见那两个守卫并排向前,想**控着,走了进去。眼看着门即将关上,紫瞳赶紧飞也进去了,而王子诺瞠乎其后,来不及……门关上了。

“砰砰!”被拒之门外的王子诺无论如何推撞,力量使尽了,门却一动不动的。他知道纠结这道门就是在浪费时间,与其在这里耗费生命,不如另觅蹊径。他给紫瞳留了一条讯息,便向着别处去了。

偌大的殿堂内,目眩神迷的少女。她跟着两个守卫进来了,却看着他们走到殿堂中央,停下了。她看着这两个守卫,那是两副银白色的铠甲,锃亮得刺眼。每一片甲胄都是棱角精致,无可挑剔。她明白了,这只是两副**纵的盔甲,里面根本就没有肉身……

她端详了这两副铠甲许久,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才放心地把目光移开。

“滴滴滴——”她看看联络器的信息:“如果你在里面看见朵布拉,请你替我照顾好她!”

王子……她不知为何会感到一股寒流,由心而发。

她看看四周,那是千万缕光芒交错汇聚,真是一场视觉盛宴!她第一次为自己有一双眼睛而感到欣慰,她看见了四周氤氲着如许的色彩,说不出是什么颜色,只是她眼花缭乱地看见眼前所有的装潢都恰到好处地融合成一幅画卷,她分不出现实和虚幻了。她不知道这个大殿之内除了她还有谁,也不知道这个大殿里藏着什么东西,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斑斓的光彩好好地呵护着,柔和的光轻拂着她的脸,无声无息地弥漫进她的眼,这般良辰美景,倾覆世界!让人忘记了时间的流淌,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情不自禁地为这一寸光影驻足——永恒。

不,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完美!

是内心雷打不动的乖张让她刮目相对这美景——这里的色彩很多,唯独没有绿色!她看不见绿色,难道绿色真的那么罕见?不对,这里的天空就是绿色的。她于是抬头看,只看见藻井上悬着一盏璀璨的灯——形似蔷薇,恣意怒放,光彩夺目!可那光芒之中依然没有绿色……

烨瑾说过:“迷惑你们的是光,你们能相信的也是光”

紫瞳打开了手腕上联络器的灯,可是丝毫没有改变,上面的灯太亮了、太亮了,实在是太亮了,即使把所有的光聚集在这里,也无法与它抗衡。

光……

难道是?她的臆测是:泪光。即使她从不相信眼泪。

曾经,曾经的曾经。她哭得天昏地黑,但没有人理她,更别说会有人安慰她。哭天抢地,没有人愿意抱抱她,只有那心中的声音一再抚慰。过去,不久前的过去,当她在泪池前留下一串眼泪,她看见池子融化了,水流动了;她在看新祺写下的书时流泪了,于是她看见了书页上浮现出来的文字。

她从不知道眼泪有这般神奇的力量。倘若和凌骏翊分别时,她纵容自己淌泪,也许凌骏翊不会走;她又想起王子诺对朵布拉的关怀,她感觉到的清晰的冷,可她不想、也不会轻易地流眼泪。

如果眼泪真的有神奇魔力的话,为什么故事中的人只会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偷偷哭泣,眼泪断断续续地默默垂下,心伤了也怕人看见?

哭。不过是那一瞬间感情决堤罢。能让她哭的事情太多了,只是她告诉自己坚持着不哭的理由还没用尽耳。

看到了?她眨眨眼,眼泪簌簌落下,眼前的一切都朦胧不清,可她确实看见了,在殿堂中央,那盏蔷薇灯下,两个守卫之间,赫然立着一块石碑。这让她不由地想起了第五间修炼界的石板。那石碑约高五六尺,打磨得洁白平整。碑碣上凿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广陵。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广陵……紫瞳想着,就走过去看另一面的碑铭:

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记住,却也怎么也忘不掉。这一切已成事实!都毁了,全毁了!即便是让我去死来换得这里的安宁我也无怨无悔。可是如今,大雪从那一刻起一直在下,是要为这座孤城殉难吧?我想要守护的已经不复存在,我为什么还要苟且活着?是灯……那盏灯还在。不,是两盏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把那盏灯点亮了。天啊!我看见了什么?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都回来了。难道是时光倒流?上天恩赐我再一次机会去守住它?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它受半点伤害。无论是谁,犯我广陵者,必死无疑!

紫瞳读完上面的字,不啻唏嘘,更多的是疑惑。忽地,那石碑居然变得飘渺。眨眼间,眼前已是虚无。她眼中的泪未干,那石碑就消失不见了,难道刚才自己看见的东西并不真实?她看看两边的盔甲依然立在那里,并没有什么改变。

她于是回想碑铭的内容。那里写的是“昨天”,是哪一天的昨天呢?就算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看见的也还是“昨天”。如果不知道这个“昨天”是哪一天的“昨天”,那这个时间又有是意义?所以,这里的时间……是混乱的。

紫瞳正想着,突然被头上的灯吸引住了。那灯光如此诡秘,难道是它在作怪?她展开翅膀,击向那灯。灯安然无恙,只是四下突然冷了许多。有个幽幽的声音说着:“此灯长明。”紫瞳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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