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后的第二天，早上士兵们开始收拾行李。衡打算等到下午转阴天就出发。
他本来想和凌皇子商量一下途中的安排，结果找不到。
到了下午阴天了，凌皇子还没有出现。时间拖到晚上7点，天开始黑了，也没有见到凌皇子半个人影。衡只好放弃，叫士兵们自己练练。
晚上9点。
凌出现了。他一身香气，连身上的着装都变成宽松的金边白袍，样式很简朴但面料是上乘的。衡问凌的车夫皇子整天干嘛去了。车夫说皇子清晨就乘车去了盆地南段的小镇上洗了澡，选了套衣服回来。衡问车夫知不知道那套衣服多少钱。车夫说他没跟着皇子进去，但是他看到皇子抛着一小袋钱币进去的。车夫还偷偷说皇子还去了青楼。
衡一听心里就来气。刚搞完宴会不够，还要那么逍遥地去洗澡买衣上青楼。士兵们都等着出发，将军自己一个人乐算什么！
“衡来一下。”
衡憋着一肚子的火跟了进凌的营子。
“皇子殿下，天色这么晚不大安全，下次早点回来可好。”
“不急嘛。想不到这盆地里走马车还是挺过瘾的。摇来晃去，要不下次请你试试？“
“将士们都在等您出发。”
“不必了。”
“皇子的意思是不必等您，还是不必出发。“
“真聪明，两个都不必。”
“抱歉，皇子殿下，我没听懂。”
“不用板着脸说得那么硬嘛。我们不出发了，明晚有戏看。“
“抱歉，殿下，还是没听懂。”
“戏名叫二龙戏珠。”皇子眨了一下左眼。“你懂的~”
顺着衡心里的怒火，衡首先想到的是明天凌皇子要从小镇里请来戏班子唱戏。但潜意识他觉得还有别的意思。
“皇子殿下的意思难道是：明天有三位皇子要开战？”
“啊哈哈，果然（懂）！”
※※※
原来，明天铈将和微与钵的联军在盆地中部作战。
这次战争来得很突然，但不是毫无征兆。衡本来也料想他们之间有一场战争，但是想不到是在即将出发的明天。
衡从探子那里得到的消息大概是这样的：看到铵和凌的对战后，铈深感自己要夺冠有相当的难度，为此铈一直想壮大自己的实力。他一直从都城调来后备军队（每个皇子的部队不是一下子就调完到战场的。前文讲铵有40万军队和凌的6万军队是指他们在战场上的军队，而非一共就有那么多军队），可是他本身就没有铵那么多兵。铈求助于家臣泞。泞也觉得这样下去夺冠的计划会失败，他暗自想了几天。
一个夜晚：
“既然殿下本身没有那么多军队，那么我们就借别人的军队。”泞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在都城找人借军么？“
“呵，当然不是了。我们要向皇子们借。“
“皇子们？其他的8位？
“7位。”因为少了钚，所以泞更正道。
“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我们夺了他们的兵权？”
“不是夺，是让他们自己借出来。”
“有点抽象。”
“殿下，如果你和你哥哥铵皇子在一起射猎，你的哥哥没有带够箭问你借，你会借么？”
“如果我够用的话会借。”
“如果你不够用的话，你也会借么？或者说，如果你根本就不够用的话，你能不借么？”
“……要借。”
“就是这个意思，殿下。”泞弯腰表示恭维。眼睛在头低下去的时候深深地眨了一下，嘴角微微地斜了一下。
“我们要向谁借？”铈皇子听懂了，没有半点犹豫地追问。
“殿下觉得如果你现在是铵太子，那谁是铈皇子呢？”
“我的弟弟都是。”
“这倒未必。”
“此话怎讲？”
“一时难以解释。殿下，并不是所有的皇子都和你一样非要把箭借给太子的，”泞带了一点轻微的嘲讽。“殿下的兄弟里面哪个最小？“
铈觉得问得有点奇怪。“按着顺序来排，当然是钚。”
“可是钚皇子不在了。”
“微。”按着“俺就是要练凌波微步”下来确实是微。
“殿下真的这么认为么？”
铈犹豫了一下。“难不成是钵么？“
“在下正是此意。就年龄来看，排除了未成年的钚，无疑是微皇子年纪最小，但是就心智来讲，却是钵皇子最小。”
“怎么借？“
“殿下，钵皇子一共拥军13万，8万驻营盆地西侧，5万还在都城，自上次铵凌会战以后一直畏畏缩缩地不敢动，生怕惹麻烦。我想趁机施压，逼迫他们与我们联合，间接上操纵他们的军队。”铈想到了微，他和钵是差不多的，不过有10万已在盆地，都城里大概剩3万。然后想到了在钵北边的二哥。
“我们现在兵力只有18万，都城也只剩5万，万一钵不从，联合咎来与我们对峙，该怎么办？”
“咎皇子虽然在盆地上有20万军，但是并没有传来增军的消息。“
“消息并不准确。军队的数量也只是个概数。”
“的确应该是这样。”泞低头认错。“不过臣有一法，不知殿下愿不愿意听？“
“讲。”
“就我的观察，咎皇子的军队尽管很多，但是他的军队没有作战的意思，完全用来自保。微皇子只有10万，断然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微皇子和钵皇子一直在暗地里小有交锋。我们不妨先向钵和微皇子下战书……然后……“
※※※
凌说完后，给他从桌子下面拿出两份文件。
衡略略地翻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第一份是凌的补给部队将在后天到达密林，如果凌不出发的话，就将在7天内会合。这次的补给有8万。第二份是资产转移凭证，大致是说宸大人会给衡转一大笔钱，充当军费。
“这里是宸大人的一笔，此外还有彤父亲的一笔和华父亲给的马。对了，送了把剑给你。叫人拿到你营子里去了。”
衡愣了半会，又看了一遍。
原来，凌办的宴会是来筹资的。凌的补给部队一直无法启程，主要是因为车马不够。现在，宸大人和彤父亲（飨）给的钱足够用来置办车子，华父亲（附）送了马，加起来绰绰有余。另外，萱的父亲（坭）给凌铸了一把剑，可是凌把他给了衡。凌当时说：“哈，我是很专一的。“坭以外自己的女儿没戏，可是萱急忙解释了一下。衡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殿下，我原来那把呢？”
“还在呢，有空还去借来玩。”
“殿下，彤小姐的父亲给了多少？”
“大概或许估计被我用完了。”
“……”衡叹了口气。“殿下的意思是今天你就用完了么？”
“好像是这样的。”
“估计不多。”衡像是自己推测给自己听。
“不多不多，嘿嘿。”凌皇子笑着说。
衡没有说话了，他陷入沉思。“现在的部队是要来了，光看宸大人给的军费就已经够他们买车，而且还可以维持现在部队6个月的开销。如果来了8万，就是12万。3倍的话，我们也还能用2个月。可是这样一来原本的计算也不合理了。还是有点紧张。真不知道皇子用了多少。算了算了，高高在上的又怎么可能体恤底层疾苦。总算比之前好……“
衡问了下还有事么，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他边想着，边走回了自己的营子。
凌看着他出去的身影，恬然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