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推开,脚步顿了一顿,朝着屏风后走去。良久,烛火被这个男子吹灭。
屏风后面是主室,床榻就在侧室,我额前沁出冷汗,和着愈来愈炙热的躁动,我听到脚步声渐近。
想下意识缩动身子,四肢无力却使得这个动作显的格外可笑,短暂的停顿,他已走到我跟前。
俯身,把我抱起,万念俱灰,拼着全力想推开,鼻尖却嗅到一缕淡淡的香气,竟是----
他怎会知道我的消失?又怎会找到这里?
不容我反抗,他已紧紧抱起我,往一旁的沐浴间走去。男子身上的气息,竟让我难耐。
不禁“唔…”无力的手触到他胸前,他似是被震了一下。
心底不齿自己的举动,身体却不受我控制。他不禁手一松,我轻触到地面。
我听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是怕我跌倒,用手扶我,手心的温度,让我的肌肤荡漾起来。
我勾住他的后颈,微微仰头。他的手探到我的腰际,轻解开我的袭衣的系带,袭衣松落时,他随即拦腰抱起。
溅起的水花,已凉却了很多,整个身子被浸入水中,深秋里不禁打了寒战。
“很快,你就会没事的。”他竭力地用平静的口吻说,随后,听见朝另一段走去。
周身的冰水竟让我缓和不少,处于半清醒状态,一点一点浸入,好了许多。
是的,入闺阁的人,是苜蓿。
他怎会知道这个地方?
少顷,屏风外,渐次传来话语声,虽轻但听的清楚。
“你究竟是何人!”苜蓿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意。
“柳娘倒是要问爷了,不知为何在清莲闺阁中。爷反倒先客为主了。”柳娘蜜糯嗔道。
“快说,可以少些苦头吃。”一男子略带沙哑的声音,正是竟拍我的人。
“这花烛香,岂是一般人所有?”苜蓿压着性子想是再细细问道。
“啊哈哈哈哈,可笑了。做我们这种的,从男人身上骗些有何奇怪?”柳娘放浪的笑声响起。
“啪---”一声擦过肌肤的响声。“你不说,我有一千种法子让你开口。”苜蓿顿了顿,用一种极淡却渗人的语气。让我不禁一阵,这是我儿时所时的苜蓿么?这般的疏离是从何开始的。
“难道不知道怜香惜玉么?”随即一声佩环似被人重重摔出去,有人将屏风撞破,用碎玉已扼住我的脖颈。
苜蓿怒意迸发的吼声:
“放开她!”
“此刻,倒知道怜香惜玉了,适才就不该对柳娘下如此重手呐。”柳娘甜糯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
“我在说一次,放开她!”
“最好不要以这样的口吻命令我,若是被吓到了,这位瞎美人,可就香消玉损了。”扼在脖颈上的碎玉力道渐次加深。
“好。”苜蓿怒极反笑,这是我儿时记忆中,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笑,尽是带着凛冽的决绝。
下一秒,有温热的液体飞溅到我的脸上,沿着我的脸部淌到颈部,在胸前绽开凄美的曼珠沙华,那是一个活生生生命的最后绽开。
我惊愕到所有声音制在喉咙里,仿佛只要启唇,那甜腥便会渗进我的身体。
而我确定这血腥不是来自我的身体,而是柳娘的。她甚至未发出一点声音,便带着遗憾抑或是不甘地松开了扼制我的玉手,怅然后倒下。
苜蓿将我抱起,放到榻上。这是第一次,我的肌肤,全身,如此展露给他。我木然的坐着,任凭苜蓿轻擦拭着我的身子,随后为我披上锦衣。
许是我的表情让他担心,他轻探上我的额际。
我紧绷的思绪在这一探间骤然清醒,我用力推开他的手,锐利的叫声,没有任何预兆地从我哽住许久的喉里迸出:
“血!”
他似是一慌,眸底一阵清冷掠过,望向我。
“我杀的是伤害你的人。”
垂眸,半晌。唇微启“可,苜蓿。怎么会轻易的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呢?”
“护国将军,苜室王爷。征战杀场多年,如何不会杀人?”沙哑男子开口道。
“是啊,我忘了?你是将军。”唇瓣吃力的翘起一段轻浅的弧度。
“槿木。我守着儿时的回忆七年,对于你,我还是我。”他温柔一笑,挽住我都腰际,紧紧一收,我一个不妨,跌进他的身体里,兰麝木香沁进我的鼻。
今日闻来却是带着一丝血腥。
“苜蓿,你是善良的。也许,曾经的你,如果选择,你会给柳娘一次机会,一次生还的机会。”我抬眸望向了苜蓿,依旧是一片黑暗,我不禁嗦了一缩。
他似是从榻上起身,走了几步去主室,忽地停住:
“槿木,那…你会恨我吗?”抿唇,问道。
“不知道,可我不能违背本心的去相信一件事情。”
……“槿木,我会治好你的眼睛。”轻柔的话语轻轻袭来,对我,他似是一直都那么温柔。半晌,一把拦腰抱起,紧裹了裹我的袭衣,害怕单薄着了风,我偎紧他,虽然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但我知道,他就在那个方向,同样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