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哭的话,就吃糖吧,甜到心里,就不会苦了。”男孩将手上的彩虹糖递给我。我看着他的脸,一秒,两秒,男孩渐渐消失,画面一转。
“小诗,快跑!”长发女人跪倒在地,满脸泪水,撕心裂肺地朝我喊着,一阵阵脚步声,一阵阵凄厉声,瓢泼大雨中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凄厉绝望。我的手被人拉着,一直向前跑着,跑着。
“妈!”我惊吓地从梦中醒来,眼眶却早已润湿了。
这十年来我一直做着这样一个梦,记忆中女人模样早已模糊,男孩的声音也渐行渐远。我不知道这是虚幻的梦境,还是十年前我脑中被尘封的一段记忆。
我就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看不到梦开始的地方,也不知道梦结束的尾声。这一切源于我在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失去了八年的记忆。忘记了一切,甚至是我的爸妈。
我的家在海边,我的爸爸是当地的渔民,靠打渔为生,我的妈妈在附近的工厂做小工,我们家境不富裕,但在生活上爸妈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
这十年来,我活的很开心,只是那个梦境和那个男孩一直在我脑海挥之不去。还有那颗糖的甜味,那么甜,那么深刻。
至此我养成了爱吃糖的习惯,“甜到心里,就不会苦了。”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那个男孩也已经长大了吧,不知道什么模样,还喜欢吃糖吗?我反复想着。
我从遥远的遐想中回到现实,室友睡的都很沉。没有被我的叫声吵醒。而我已睡意全无,我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的夜空。
今夜夜空很亮,满天星辰照亮了银河,不知道天上的牛郎织女在辰光中是否能看到彼此。
对面宿舍楼也在夜色中寂静着,那是高一男生宿舍楼,高大的常绿林就像银河般隔绝着男女宿舍楼。夜色下,青蛙贪婪地打着哈欠,树上的知了也安静的睡了,秋夜树影婆娑,晚风习习,吹在身上,倒有一丝凉意,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想要回屋歇息,却在回眸的那一瞬看见了一张人脸。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我看到了一个少年。走廊里的昏暗灯光照亮了他苍白的脸颊,明亮的眸子寂静地望着远方。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忽的想到了这句诗,不禁想笑,他透过窗户又看到了什么?他又在为什么暗自神伤?
我静静望着他,他转过身,抬头的一瞬,四目交接,我尴尬地转过头,大脑却停在了那一瞬,那个眼神,不就是溪边的那个白衣少年吗?急忙回身,那个方向却早已没了人。我努力睁大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也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我摇摇头回屋,终是一个幻影。
校园里的晨歌换成了哀伤的《天空之城》,似也在呼应着逢秋悲寂寥的诗情。一片一片的落叶在秋风中夹杂着初落的红花,静谧地飞舞在半空,绽放着最后的夺目光彩。校园路旁的桂花香似更浓郁了,是啊,秋天已经到了,带着浓浓的悲情如约而至。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米朵你在说什么?”我疑惑着看着米朵。
米朵抬头看着我说:“我在看边《彼岸说》讲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我看着他,示意她继续说。
“相传以前有两个神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米朵停顿了下。
“然后呢?”小萌放下耳机,也走了过来。
“结局是注定的悲伤。”米朵放下书,若有所思。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停的追问。
“因为他们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米朵叹了口气。
“真是好凄惨的故事,为什么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小玥也凑了过来,眼眶夹杂着泪水。
“彼岸花又分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这种花经常长在野外的石缝里、坟头上,所以有人说它是“黄泉路上的花”。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诅咒人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周瑜抚了抚眼镜,为我们科普关于彼岸花的知识。
“它通常被世人用它来比喻没有结果的爱情。可是即使爱情没有结果,彼岸仍会开出盛放的花朵。”米朵笑着说。
情丝开到荼蘼,化作彼岸红花。那也许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吧。忘川水流流忘川,彼岸花开开彼岸。时光老去,红颜已逝,那爱情也不会消逝。
也许世上再也没有比相爱不得相见更悲伤的事了。却也再没有比忘川流水不息,彼岸红花不灭更绵延的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