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网虫的笑声回荡在车间里,他学着刘明举着两个手指头笑着对车间的人说道:“看见没?知道咱家小白伸出这两个手指头是啥意思不?这意思就是和刘哥学会了磨刀的胜利手势。这手势用国际的叫法叫‘噢耶!’翻译成咱这噶哒的话那就是个‘二’!”
“哈哈——”车间里传出众人了的欢乐的笑声。
刘明的脸臊的通红,他低着头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扭捏来到了朱班长面前“班长,我上不了了,我要请假。”
“怎么了?”朱班长问道。
“我的手指昨天下班时,磨刀磨破了,中指和食指都伤了,我干不了活了。”刘明低着头说道。
“小刘啊!你听朱哥跟你说。”朱班长语重心长的对刘明说道:“生产劳动中受伤,那是光荣的!那说明咱们为了伟大的屠宰‘事业’尽心尽力,咱们是在继承和发扬老一辈屠宰工作者的不怕流血不怕牺牲的伟大品质!可是啊,小老弟!你是下班之后弄伤的手,那就属于你个人的时间,属于你个人的问题。如果,厂子连这都要管,那不是擅自干涉你们小青年的人身自由了么?咱们又不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班组,怎么会那么霸道呢?对不对?”
朱班长看着低着头的刘明笑了笑继续说道:“小刘同志,虽然你来的晚,但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是最优秀的,我打心眼里是喜欢你的呀。你踏实肯干是咱们屠宰车间的新起之秀,我最近正准备向上级反应你的优秀事迹,让整个厂子都像你学习呢!不过呢,小刘啊,你今天要是因为个人问题,就耽误整个屠宰车间的生产任务,这可不是一个优秀工作者的表现哪!你这种自私自利的思想,可是要影响整个屠宰车间的团结稳定的啊!”
“不是,班长,不是我不干活,是我的手指真的很疼!我一点都不敢动。”刘明委屈的对朱班长说。
“小刘同志!”朱班长像个和蔼可亲的导师一样教导道:“我们都是来自于贫苦的劳苦大众,我们不是生长在资产级家的地主小姐!这点小小的伤算什么呢?我知道你刚参加工作,吃不了苦这我可以理解。但是,小刘同志你想想咱们那些伟大的革命先烈,哪一个在小小的困难面前退缩了,哪一个不是抛头颅洒热血,难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就击败了你的革命意志了吗?”
朱班长看着哑口无言的刘明继续说道:“俗话说,轻伤不下火线!你只不过是伤了一个小小的手指头嘛!要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屠宰工人不低头!你要坚决的同外在的痛苦做斗争,在头脑里坚定咱屠宰班必胜的信念!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
刘明过了半响,抽抽个脸说:“可我真的是很疼,手指不敢用力,我真的干不了!”
“小刘同志!”朱班长有些不耐烦了:“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咱们现在是时间紧,任务重,即使你有千难万苦此刻你也得想办法克服!难道你要在关键的时刻退缩吗?难道你要学蒲志高叛变革命,叛变屠宰车间吗!”
“不不是那样的!”刘明忙为自己辩解的说道:“而是我的手指……”
“够了!我告诉你新来的!”朱班长把脸一沉::“好话我跟你说了千遍万遍你就是不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路你偏行!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今天你要是敢不上班,我就代表厂子,代表屠宰车间把你开了,而且还叫你一分钱你都拿不到!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不信你就试试!”
刘明顿时傻了眼,他低着头拖着两条腿,木然的爬回了他的工作岗位。牛还是照样宰着,皮还是照样剥着,不一样的是刘明的眼里含着泪花,没了刘哥的吼声,和小网虫的笑闹声,车间里除了牛的嚎叫在没有半点声。
刘明两个手指头上的血润透了纱布,可他确没敢喊一句疼,他用那没有坏的手指狠命的扯着牛皮,所有人都想去帮他,可他们都有自己的岗位,没法分身。他们都知道他很疼,可他咬着嘴唇硬挺着。
这时候——
“噢——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出生在八零年代,”车间中不知是谁首先唱起了这首歌。
“十来岁到城市不怕那太阳晒,努力在九零年代。发现哪千禧年的到来真的是太快!不用太伤怀。”
接着车间里几乎人人都跟着唱起来,朱班长的眼睛紧扫着,看谁在带头唱歌,可是他发现几乎人人都在带头唱。
“噢——转眼间那么快,这一个笨小孩经过了初恋失败,事情到头来不算好不算坏只是别人说他很呆,笨小孩,依然是坚强的像石头一块,只是没有钱在那口袋!”
“哎呦,望着天空拜一拜呀勇敢站起来,不用心情太坏。哎呦,向着胸口拍一拍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老天爱笨小孩——”!
{笨小孩}的歌声传荡在整个车间,据说,当歌声响起来的时候,刘明就忘掉了手指的疼。那一天,车间里没有人觉得累,因为他们全部沉浸在歌声里,他们不停的唱着,发自内心的唱着,唱的朱班长的脸皮开始发抖,那一刻,朱班长终于见到了一个“团结”的班组,一个团结的让他不知道是啥滋味的班组。
那天,朱班长暴跳如雷,因为他可以管天管地确不能管住别人的嘴。他只能将气都洒在三子身上,可三子压根就不会唱歌。他火气越大,车间的歌声就越大,他吼的越大,歌声也越传越响亮。在那空旷的车间里,齐齐的歌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声。
那天,宰完牛,朱班长早早的就回家了,甚至都没有去骚扰胡姐。他走的时候,脸色铁青着,连他那“收电费”的包都忘了拿。可那天的歌声确响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