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均把手中的信扔给络腮胡大汉,道:“给你的!”络腮胡大汉笑了笑,也没问是谁的信,就拆了开来。片刻后,络腮胡大汉便将信读完了。
陆均看着络腮胡大汉。
络腮胡大汉叹了口气,道:“你得当一阵子坊主了!”
陆均一愣,问:“怎么回事?”
络腮胡大汉摇摇头,又解释道:“我要离开一些日子。”
陆均看着络腮胡大汉。络腮胡大汉想了想,又继续解释:“赌坊最近的情况不是太好,所以我一旦离开,就势必需要人坐镇。”
陆均摇摇头,说道:“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离开。”
络腮胡大汉摇摇头,道:“不为什么。”
陆均道:“你想怎么跟赌坊里的人说?一个小厮突然变成坊主,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励志的吗?”
络腮胡大汉看了陆均一眼,戏谑道:“不如,我对外说你是我的私生子?”陆均一愣,随即鄙夷的看着络腮胡大汉,冷笑道:“你一个而立之年的家伙,能生出一个十八岁的私生子?”
络腮胡大汉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办不到,随后又道:“那,做老头子的私生子?”陆均笑了笑,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爹是河间王啊……”络腮胡大汉皱皱眉,道:“给我当弟弟挺好的!”
陆均点点头。
络腮胡大汉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四天后我走,你来送行,顺便接手赌坊。”
陆均看着络腮胡大汉,突然问道:“做坊主有钱么?”络腮胡大汉一愣,随即挠了挠头,道:“我不知道,我用钱的地方不多,而且账本都是管叔他们管的……不过我琢磨着应该有不少钱吧。”陆均皱了皱眉,心想你作为坊主的主人居然不知道赌坊的盈利如何,实在是无用至极,而且管叔这个称呼实在是名符其实……
上午的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陆均走进赌坊的一个小厢房了,换下小厮的衣物,随后走出了赌坊。
因为今天讹诈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所以陆均决定去北市的北直长街两旁的酒楼里吃午饭。北市与东市距离不近,陆均觉得有点饿,所以脚步很快。
西京城的规划非常整齐,全由坊市构成,坊市与坊市之间由一条条笔直街道切割开来,坊市有大有小,大的坊市往往住着几百户人家,而小的坊市则只有十几户人,从东市到北市,最近的路当然是穿过大大小小的坊市了。
安康坊是一个大坊市,住着几百户人家,坊中的房子很是拥挤,但因为要走人,所以会留下坊间独有的道路--胡同与巷道。
陆均走在安康坊的一条幽寂的巷道里,巷道很长,却很笔直,有几个编着总角的孩童在狭长的巷道里追逐打闹。一个孩子手中拿着风车,欢笑着跑过陆均的身边,另外几个孩子则笑喊的追着手拿风车的孩子。巷道里一只癞皮的黄狗吐着舌头,趴在地上,坊中的树上,不停的传来知了的叫声。陆均让过几个孩子,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孩子忽然发出一阵轻呼,陆均回头看时,是那手拿风车的孩子撞到了一个缁衣中年人身上,中年人微笑的将孩子拉起来,捡起掉落在地的风车,递给男孩,拍拍男孩的脑袋,道:“玩去吧……”男孩欢呼一声,随后又和一群玩伴笑闹着跑出了巷道。陆均摇摇头,继续向前头的巷道口走去。
蝉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陆均猛然回头,却见刚刚那名缁衣人早已不在巷中,陆均摇摇头,思量道:估计走错路了吧。
巷口近在眼前,陆均一步跨出巷口。而后陆均耳边忽然一阵轰鸣,双腿一软,单膝跪地。
蝉声又重新响起。
陆均全身颤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见一名缁衣中年人,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均,道:“交出你身上的玉佩,回答我问你的问题,饶你不死……”
陆均看着缁衣人,艰难地点了点头,颤着手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缁衣人。缁衣人接过玉佩,看了看,然后又看向陆均,道:“纪丰文今日托你将一封信递送给东市赌坊坊主吗?”
陆均道:“我不知道谁是纪丰文……”
缁衣人点点头,道:“我换个说法,今日是否有人托你递信给东市赌坊坊主!”
陆均点点头。
“信上写了什么,你可知道?”
陆均摇摇头。
缁衣人盯着陆均,片刻后又问道:“纪丰文为何将玉佩交于你?”
陆均面色苍白,却咧嘴一笑,道:“这是我的跑腿费。”
缁衣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陆均喘着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对快步离去的缁衣人喊道:“请等一下……”
缁衣人脚步一顿,疑惑的回过头来,却看见陆均站了起来,对自己笑了笑,而后又看见陆均迅速地伸出并拢的食指与中指,向自己重重一点。
一息后,缁衣人瘫坐在地,口中不断地流着鲜血,缁衣人抬头,惊恐的看着陆均,癫狂的吼道:“你是修行者,你居然是无用境界的修行者,你废了我的泥丸,你居然废了我的泥丸宫!”
陆均此刻脸色愈加苍白,脚下一软,又单膝跪在了地上。
缁衣人瞪着流血的双目,口中大口的吐着鲜血,片刻后气绝身亡。
陆均松了口气,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今日遭遇实在凶险异常,在陆均跨出巷口时,便遭到修行者的精神攻击,险些晕死过去,幸亏那缁衣人认为陆均尚且有用,所以未下杀手。而陆均神念遭重创,竟仍然积蓄念力,冒险偷袭,若一击不中,陆均必定死于缁衣人反击,而且虽然现在陆均偷袭成功,泥丸宫中,神念世界却伤上加伤,神念连接肺腑,故而陆均也免不了吐了几口鲜血。
陆均看着眼前的尸体,一阵苦笑,按陆国律法,杀人者偿命,陆均连遭重创,连行走都困难,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当街杀人,必定会被送入牢狱之中。
正当陆均窘迫两难之时,一个青衣文士出现在陆均面前,笑眯眯的对陆均道:“怎样,我就说我的玉佩不好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