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摆上来,她吃得很慢,但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停下来不吃了。
“怎么不吃了?你慢点吃好了,不急的。”
她抿抿唇,拿纸巾擦拭嘴角,“不吃了。就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我刚吃过了呀,这不是在陪你吃吗?”说着,他夹起一块金针菇牛肉卷塞进嘴里。一片厚实的牛肉抱着一捆柔弱的金针菇,抱着,紧紧地抱着。就这样一起被咀嚼,一起被消化。刚抱在一起就被下油锅、装盆、上桌,祭人的五脏庙,可即便这样还是很“美味”。
她轻笑,“我知道你吃过了。其实我已经吃饱啦,吃不下,也可能是饿过头了吧。”
结账时,她提出自己付。
他不肯,压住她从皮夹里抽钱的手,拿出自己的卡。
她知道男女一起吃饭,女人要求付账,有时很驳男人的面子,便解释道,“加班,公司可以报销呀!”
他还是不肯。
“那——我们去酒吧吧?你请!”她突然说道。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提出去酒吧。
她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钱就付。结账很顺利。可见,服务员还是喜欢现金的。
酒吧门口。
天上的月亮早已出来,爬得正高,圆圆的,黄黄的,像是拿年代久远的书里撕下来的发黄纸片剪成的月亮。街面上很静,既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店面,只有街角一家便利店亮着白炽灯,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块,四四方方。街道两旁各站着一排梧桐树,树与树中间,时不时的夹杂着路灯。粗粗的树干子上,一片片似人手的梧桐叶泛着一层昏黄,那是一种被岁月闷出来的黄。
“到了。”他立在那儿,手**裤袋摸出香烟来,“不介意我抽烟吧?”
她点头。
他每次抽烟,都会问她或身边的人是否介意。其实,这也不过是他第二次当着她面抽烟。上次是筹备婚礼时,和婚庆公司说好的司仪放鸽子。当时,他一根烟没抽完,才抽了几口就熄了,立即打电话要求婚庆公司换人。
她看着他把那半截黄色的烟塞进嘴里,露出一条长长的白在外头。他抽着烟,一口接着一口。
烟雾缭绕,烟卷正在燃烧,浅灰色的烟从里面跑出来,在四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