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意识逐渐回笼,我抬头,发现自己又进了医院。手上的输液管缓慢地输着不知名的熟悉液体。
也对,一出生就是待在这里的,总是在冰冷的手术台和温暖的病床间徘徊的我,这次还是回来了啊。可惜,床再温暖,我的心里也是冷得刺骨,不是吗?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窗台上传来,微微侧头,我看到了四年来从未提起过的他--夜舜。
他还是这样,一点也没变呢,还是挂着邪气的笑容,左眼下的小小泪痣,妖娆得似是当初。--可是,可是,那只是当初。而我,回不去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记得第一次看见我这位新后桌,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古怪?”因为这位仁兄戴着灰蒙蒙的眼镜,走路不带一点声音,一坐下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把老师给的表格递给他,他一动不动,呈死尸状,本姑娘当然不开心了,“啪”地一声,无辜的纸被我震碎,他的桌子也瞬间布满了裂纹--我也挺好奇的,我居然那么恐怖。
我原先还想着他会抬个头,岂料全班师生都看过来,唯独他还在睡觉!我那个气啊!心脏病都快犯了。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遇见他之后,我的心脏才感觉得到温度与跳动。以前情绪从不起伏的我,遇见他时,情绪却会因为他不断变化。
“我说,老板娘,你居然有心脏病?”依然是他,见我发呆,赶紧扯开话题,“我们的玖姐有心脏病,还真是意想不到。这样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这四年,躲着我,其实是去看医生了对吗,Myangel?”
我开口,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夜舜,夜舜,我该拿你怎么办?洛蕊死之前和我说的,我一直都没忘。“我弟他,喜欢你啊!可是,你为什么是Priestess呢?我们的父亲,为了前任Priestess,你的姑母,负了很多债啊。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为了你他不再抽烟,不再酗酒。我问他为什么,他,他居然跟我讲,你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虽然有点,有点暴力,但是,会为了他和别人打架,甚至,甚至收拾了那群人全家。我不知道那个方泠,她到底喜欢他什么,我,我也不懂你的心思,你这种天之骄女,应该不懂人心的,人心的可贵你不懂!既然不爱,也害怕失去,那,那你还是走吧。一旦小舜知道了事实,他会,会无法接受的。算我求你了,放,放手吧!你不适合小舜,方泠,方泠才是和他在同一世界的人。求,求,求求你了……”
我无法直视他明亮璀璨的眼眸,垂下眼帘,避开他那聚光灯一般炽烈的眼神,“你不是说不喝酒了吗?怎么我刚回来,你就在喝酒?还避着我不见?天钥都说‘有我的地方不可能有你’。怪我毁了方家?毁了方泠的一切?”该死!不是要严词拒绝吗?怎么听上去像在吃醋?安玖,你是不是太久不说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