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随着月鸣慢悠悠地来到了望尘居。
推开门,房内的摆设一如多年前一般。房间十分干净,看得出经常有人打扫。
“月鸣。”
“在。”
“晚上有家宴,准备一套衣服。”
“是,公子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
“是。”
月鸣退下了。
月鸣是月家专门训练的死士,在月倾回来后只会听命于月倾。
不过她又与普通死士不同。
她绝对算是一个好管家。
月家不允许子弟娇纵,每个人的奴仆都有规定。而月倾一向喜欢清净,目前只有月鸣一人。再加上月鸣能力非凡,月倾倒也放心。
别看她面无表情,总是僵着一张娃娃脸,事实上她武功高强,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流高手。
不过,家宴啊……
月倾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着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刚走进来的月鸣见了,放下衣服,恭敬地问道:“公子可是头疼?奴婢学过按穴之法可以帮助缓解头痛。”
月倾闭着眼,挥了挥手,道:“无碍,你下去吧,时候到了再来叫我。”
“是。”月鸣回答,将月倾的被子盖好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房间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但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个程度很适合人入睡。
月倾虽然疲倦,却无一丝睡意。
这次他才是真正地来到月家,月家的人物关系他早已烂熟于心,至于如何在这个大家族中生存下来并且拥有极高的地位,这得要好好想想了。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月家家主月慎的唯一嫡子,但他这些年都在神山,表面上无比尊贵但实际上他却一点实权也没有。
不过,沧海老人亲传弟子的身份倒对他有很大帮助。
月倾的手指无意间触摸到了食指上的凸起物。
他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光线注视着手指上这枚戒指。
戒指的原料是上好的羊脂玉,内侧有一圈繁琐精美的纹路,十分秀气,也透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这是雪家至宝——幻兮戒。
目前他只知道能迷惑人的五官,所以他虽不是男子,但即便脱光了站在人面前也不会被人发现。
更何况当初他戴上的那一刻便已认主,此生除非他死或他自愿摘下,没有人能够取下。
月倾的眼睛突然变得幽深,手却还是轻柔地抚摸着。
他不禁回想起那个下午,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那时,他才刚刚来到慎山,沧海老人将这枚戒指连同一封信递给他,午后的阳光照射在那张名贵的纸上,却让他的食指一阵冰冷。
他看着那熟悉娟秀的字,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留下来,溅在了纸上,让字迹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周围十分安静,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抬起头看着沧海老人缥缈如烟的眼睛好一阵,才轻声道:“我该做什么?”
“很快你就明白了…”那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咚咚”一阵不大不小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月鸣的声音,“公子,时辰到了。”
“嗯”月倾平复了心情,应了一声,声音中有故意带着的鼻音。
月鸣推门进来,拿起放在桌上的衣服,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月倾闭着眼坐了起来,一头墨发垂至腰间,衬得那张脸更加绮丽炫目。
月鸣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来到月倾身后,打理着那一头长发。
她的动作轻柔却迅速,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月鸣梳理着这顺滑如丝绸的墨发,不由感叹,公子的发质竟然比那些姑娘小姐还要好。
她虽然面瘫,但对月倾的一切都很在乎。
因为月倾是她唯一的主人,是她需要用命去保护的人。
她一边想,一边快速地拿起玉冠将头发冠起。
随后她捧起衣服,细细地服侍月倾穿好,然后蹲下来将鞋子也穿好。
待一切完毕后,月倾才睁开了眼。他从床上起来,发现月鸣已经现在门口等候。
他走到门口,由月鸣带路去了大厅。
月倾一路走去,下人皆停下脚步行礼,有几个丫鬟还偷偷地看着月倾俊美贵气的侧脸,迅速红了脸。
月倾突然注意到下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装,问道:“冬天到了?”
他和月鸣都是习武之人,一年四季都穿薄薄的衣服,再加上他天生对季节观念很差,时常会忘了是什么时节。
这也是沧海老人教了他这么多年,依旧难改掉的一个缺点。
在神山上时,那位活泼开朗的师姐时常打趣道:“小师弟各方面都好,就这对季节的认识,太差。”
“公子,已经冬至了。”
月倾认真地发出了一声“哦”。
与周围的下人脸上着不住的吃惊的表情相比,月鸣依旧面瘫着娃娃脸,面无表情地扫了四周不安分的眼神,直到他们都低下头才收回目光,才对月倾道:“公子,大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