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岩生按照薛染芝所说,带着小狼前往了小武峰,在小武峰的山脚下,跟小狼事先说好了相聚的时间地点,就把它给放走了,然后一个人往半山腰赶去。
等宋岩生到的时候,小武峰半山腰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这次从流州新选拔出来的弟子,不过都是中等体质以上的内阁弟子,而那些低等体质的外阁弟子则在小武峰的山脚下锻体。
宋岩生一到这里,就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红菱的身影,却在看见红菱的时候,发现红菱也正在寻找他,几乎同时发现对方的两个人,四目相对,然后相视一笑,只是还没来得及碰头,空地上就突然出现了一位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他一出现便开口:“都过来。”这声音像野兽的吼叫一样暴烈而粗犷,把在场的少年孩童们给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在反应过来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了彪形大汉的身边。
见人都聚集到自己身边了,彪形大汉便又开了口:“我姓邢,叫邢广,从今天开始指导你们的锻体,你们叫我邢教官便好。”
然后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在我任教期间,每一个人都给我认认真真的练,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但若是让我发现有那偷懒的,别怪我不客气,丑话说在前面,我可有权力把那些不服管教的逐出宗门去。”
听到这话,每个人都是心中一凛,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
得到答复,邢广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废话,认认真真地指导了起来,在正式锻体之前,他先教给众人一种特殊的呼吸法门,说道:“所谓锻体,不能光长力气不长脑袋,锻体期是了解自己身体的最好阶段,现在我教给你们一种呼吸的法门,学会了就能加强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还可以掌握呼吸配合发力的技巧,对以后的修炼也有妙不可言的好处。”
于是,所有人都跟着邢广,呼——吸——,呼——吸——,只有宋岩生一边跟着大家一起学,一边在心中大惊,这种呼吸法门,与铁锤以前教给他的呼吸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铁锤教的那种好像要比这个要高深得多。
如此想着,宋岩生不知不觉地运用起了铁锤教的呼吸法门来,只见他身体中的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部舒张开,空气中的无数灵气一感受到这些毛孔的存在,便争先恐后地朝着这些毛孔涌去,只是受到一道无形之墙的阻隔,无法进入毛孔之中,只能堵在毛孔之外不停地涌动着。
而宋岩生此刻只感受到从全身各处传来了阵阵搔痒,他想伸手去挠,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个声音不让他这么做,就在他痒到极致,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全开,他看到了薄薄的皮肤之下、无数血液顺着粗壮的血管奔涌而过,他看到了穿插在无数血肉之间、支撑起整个身体的洁白骨骼,他看到了一颗如苹果一样、被几根粗壮血管穿过的红色心脏,那心脏猛地一跳动,他的身体内部便是一震,然后无数血肉得到了滋养,这鲜活而充满张力的感觉让宋岩生感受到了生命的真谛,然后心脏又是一震,宋岩生便猛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他出了一身汗,只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块庞然大物,竟然是邢广,此时,邢广那张令人敬畏的脸庞上正挂着毛骨悚然的微笑,吓得宋岩生只能露出一个比死人还难看的笑容,勉强回应着。
此刻的邢广很开心,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教导了这帮菜鸟呼吸之法,就有人自行领悟了内视之法,看着面前笑的比哭还难看的少年,邢广丝毫不在意,反而越看他越顺眼,决定以后把他当做重点苗子来培养。
又练习了一会呼吸之法后,邢广开始带着空地上的众人练起了架势来,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练,只是,即使是最简单的马步,也出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不过这也不奇怪,空地上的这群人原来的家境不同,所得到的与修炼有关的指导自然也不相同,有的人基础很扎实,马步扎的既熟练又漂亮,而有的人连最基础的姿势都摆不对,邢广只能一点点的纠正。
这时,有一个少年因为习惯了原先的姿势,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便忍不住地大声抱怨了出来:“哎呀,不练了,我以前都是这么练的,凭什么说改就改。”
邢广听见少年的抱怨,眼睛就是一咪,然后步伐缓慢地朝着少年走去,只是这缓慢的步伐每一步都很沉重,给那说话的少年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少年惊慌地低下了头。
邢广终于走到了少年身边,说道:“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令人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平缓,不再有半点野兽的粗暴。
那少年虽然家境不是特别好,但因为是家里的独子,一直被父母当做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平日里半句重话都不曾有,何曾被这样逼问过,被邢广这么一逼,因为一个月的连番遭遇而暂时被压下的小性子竟然又冒了出来,只见他倔强地抬起了头,不管不顾地对邢广说:“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我又没说错,马步怎么扎不是扎啊,凭什么你说的就对,我做的就不对。”
邢广平静地听他说完,然后猛地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臂,向空地之外轻轻一扔,少年就飞出好远,最后稳稳的落到了空地之外的草丛里,又惊又吓,连哭都不会了。
只听见邢广说了一声:“逐出玄武阁,永不录用。”然后就听见一阵强壮而矫健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一位在远处待命的外阁弟子,只是这位外阁弟子入玄武阁已久,实力当然要比这帮初入玄武阁的菜鸟要强得多,只见他一现身,先向邢广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抓起那被扔出的少年便向远处行去,任他少年如何挣扎哭喊都不为所动。
待那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邢广缓缓地转过身,用更加平静的语气说了声:“继续。”这平静的语气仿佛比初见邢广时的那声暴烈之音更有震慑力,所有人都乖乖地继续扎马步,而被纠正出错误的人则态度良好地积极改正,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而邢广的态度也很鲜明,对于那些在修炼方法上入了歧途的弟子,他都不厌其烦地一一纠正,即使重复许多遍,他也毫无怨言,但是,对于修炼态度不认真甚至有怨言的弟子,他的态度就如方才一样,当做垃圾一样的扔出去,然后继续教导其他人。
一个上午,不用多,扔出去三个人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随意触犯教官邢广的威严了。
等修炼结束后,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宋岩生终于找到机会跟红菱在一起说说话,两人先是互相告知了各自跟随师父回峰脉以后的情况,得知已经成为红菱嫡亲师兄的黄诚对红菱十分照顾,宋岩生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很害怕这个如他亲妹妹一样的小女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什么委屈。
两人一边下山一边聊天,也许把对方当成自己亲人的他们,在短暂的分离后有无数话想要说,等走到山脚下要分开的时候,还都一脸的意犹未尽,不过幸好,下午的基本常识课两人还能见面,于是,两人约好一起上课后,便不舍地告别了,然后宋岩生走到约好的地方找到小狼,带着它回到了玄妙峰上。
因为宋岩生是薛染芝的亲传弟子,即使是在内阁弟子中都算是地位比较高的,所以,他不需要到吃饭的地方去,就有负责服侍的杂役弟子主动送上饭食,吃完午饭,宋岩生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养足精神准备应对下午的基本常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