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锻造室内,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一手举锤、一手用火钳固定着一块紫色的金属,然后用力地敲击着,虽然每次敲击的力道和角度不同,看起来也有几分杂乱无章,但是,如果可以仔细地测量的话,这块紫色金属在每一次被敲击的时候与空气的接触面积都是相同的,这就使得这块金属有了很好的能量传导性,在被炼制成法器时,也会使得炼器师更加得心应手,最终,这块紫色金属被定型成了枪头的形状,变成了紫金枪头,只等着下一步的进行,就可以变成真正的法器。
这时,从男孩的后面传来了一道温和的询问声:“已经好了吗?石头。”
听到询问声,男孩回头望去,回答道:“好了,铁锤大叔,现在轮到您了。”这两年,锤锻技艺突飞猛进的石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铁锤的助手,有他的帮助,炼器的效率提高了,铁锤的炼器工作也轻松了不少,当然,石头也得到了锤锻不同种类的金属的锻炼机会,积累了不少实践经验。
铁锤听到石头的回答,笑了笑,走上前来,两年过去,铁锤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但原本的儒雅之风却被岁月雕琢的更加醇厚,多了几分大气与深沉,他接过了石头手里的铁锤,准备进行最后一步。
只见,铁锤先是在石头锤锻好的紫金枪头上,加入了熔炼好的其他材料,然后继续敲打,等到紫金枪头上闪耀着锋利的光泽时,他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一桶闪着晶莹光泽的蓝色液体,将紫金枪头沁入其中,看到紫金枪头在蓝色液体里如预料中的变得越来越有韧性,便不再管它。
他又拿出了一根银色的玄纹棍,把玄纹棍的一头伸到了火炉中,拿起铁锤不停地敲打起来,直到把玄纹棍被敲打的那头的体积给压缩到一半,才停止了敲打。
停止敲打以后,铁锤把已经变得韧性十足的紫金枪头从蓝色液体里取了出来,也放在火炉里任它继续煅烧,等到枪头与棍头全部被火烧的通红以后,就将枪头下面的洞口处与棍头对准,猛地一发力把它们连接起来,然后,重新抡起铁锤继续用力地敲打着被连接起来的部分,直到两个分部件真正地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杆完整的枪。
他把那杆枪从火炉里取了出来,将已看不出连接痕迹的枪头和部分枪杆沁入盛放蓝色液体的桶里,然后,就看见桶里的蓝色液体开始咕嘟咕嘟地冒起气泡来,等到气泡渐渐消失,铁锤取出了那杆枪,只见银色玄纹的枪身与紫色流金的枪头完美地组合在了一起,一杆通体精美、做工精湛的枪型法器就这样诞生了。
铁锤把这杆刚刚炼制好的枪递给石头,看着石头认真地接过后,便温和地笑着说:“你长大了,不仅锤锻技艺突飞猛进,锻体方面也没有让我失望,你的力量已经超过了1800斤,以你现在的年龄,达到这样的程度,真让我觉得后生可畏啊。”
说完,铁锤低头看了看自己递给石头的那杆枪,继续说:“我给这杆枪取名叫紫云,虽说你现在只能发挥它的一小部分功能,但我还是决定把它作为你锻体进步的奖励送给你,你可要好好善待它。”然后补充道:“对了,我还要告诉你,这杆紫云枪可是中品法器哦。”石头闻言大喜,捧着那杆紫云枪一付爱不释手的样子,活像一只得了心爱的桃子的猴子,把铁锤逗得哈哈大笑。
看到石头因为得到了中品法器而高兴,铁锤又补充道:“先别着急高兴,我还要告诉你一件更高兴的事,你对炼器材料的辨识已掌握的七七八八,而且你的锤锻技艺也已臻于成熟,下面可以跟我学习一些其他的锻造之术了,然后还有熔炼、衔接等其他的炼器技艺,等到这些你都学会,就可以自己炼器了。”石头听闻更是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铁锤见此也是十分高兴,不过还是适时地提醒道:“好了好了,要高兴回家再高兴,今天上午还有许多手头上的工作要完成……”话还没说完,铁锤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石头见此赶忙上前,以手抚胸,帮着铁锤顺气,铁锤在石头的帮助下逐渐地平复了自己的气息,然后虚弱地安慰道:“没关系,好久没炼制中品法器了,年纪又大了,一逞能就成了这样。”说完,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壶灵酒,狠狠地灌了几口,脸色重新恢复了正常,待恢复后,他还一边晃了晃变得有些空荡荡的酒壶,一边对石头开玩笑说:“嘿嘿,酒没了,我这人只要一喝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待会还得给我再打壶灵酒来。”
石头虽然笑着答应了,但看着铁锤依旧有些苍白虚弱的脸,还是担心不已,自从他跟铁锤学习锤锻术以来,他就发现,铁锤如果过于操劳就会剧烈咳嗽,脸色也会变得苍白虚弱,要歇上一会儿,喝几口灵酒才能缓过来。
而这一点在让石头担心不已的同时,也成为了他拼命学习锤锻术的原因,他想为这个有什么苦都自己扛,却总是给他和小狼温暖的男人多分担一点,而且,铁锤年纪大了,如果石头能早点扛起养家的重担,铁锤就能早点颐养天年。
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这个男人都不会答应停止工作,石头便什么话都不再说,而是默默地转过身,拿起铁锤继续锤锻起下一块材料来,却没有看到他刚转身的时候,铁锤望着他,那倍感安慰却又充满担忧的目光。
经过铁锤和石头的通力配合,用一上午的时间完成了全天的工作,而且工作量比以前铁锤出工时翻了一倍,自然赚的灵晶也比以前翻了一番,这也是石头开心的地方,因为这样,铁锤就可以下午和晚上在家休息,还不用再担心家里的用度了。
出了锻造工坊,铁锤回家做午饭,石头则到酒巷去给铁锤打完酒再回家,等石头到了酒巷的时候,却发现此刻守在酿酒坊酒柜前的不是那位带着酒香式温和的老板—酒盅,而是他的独生子—酒酿。
此刻,站在酒柜前的酒酿,正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噘着嘴、不满地嘟囔着什么,见到石头来了,所有的不满之情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只见他对石头抱怨道:“你终于来了,石头,你不知道我可被你害惨了,还让我爹给揍了一顿。”
石头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好奇问道:“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了石头的疑问,酒酿继续不满地解释道:“都怨你,这么早就跟铁锤叔学炼器,还能帮着铁锤叔赚灵晶,这下可让我爹找到理由了,非逼着我帮他看着酿酒坊,害的我除了锻体就是看店,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偷偷地抱怨了几句,结果不小心让他给听到了,挨了一顿狠揍,到现在屁股还疼呢,这都是因为你。”
石头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转移话题道:“好吧,就算是因为我,那你是不是先把灵酒给我打上啊,我今天要33块灵晶一壶的,”
酒酿见石头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接过石头手里的酒壶,认命地打起酒来。
也许是因为酒酿还太年轻,所以他的性格既跳脱又有些任性,但遗传自这家有300年历史的酿酒坊的一些良好品性,还是在他给石头打酒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表现了出来。
虽然,酒酿打酒的手艺并不像他的父亲酒盅那样如行云流水般的浑然天成,却也熟练无比、一丝不苟,等到最后一滴灵酒落到了酒壶里,酒香习惯性地飘满了整间酿酒坊的时候,酒酿在酒香跑的太过之前,及时地盖上了酒瓮的盖子,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石头面前,将酒壶递给了石头。
石头掂了掂,跟酒酿的父亲酒盅在时一样,恰到好处地多了一分,在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然后递给了酒酿34块灵晶,酒酿看了看多出来的1块灵晶,也没说什么,一翻手收了起来,却在石头转身离去的时候,喊住了石头离去的身影:“等等。”
石头回过头来,一脸疑问地等待着酒酿的下文,只见酒酿一脸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他父亲酒盅的身影后,对石头问道:“那个,铁锤大叔让你修炼功法了吗?”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石头,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惜,石头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铁锤大叔说让我在力量达到3000斤以前,不得修炼任何炼体功法。”酒酿听到石头的回答,一脸失望地说:“我求我爹让我修炼功法,我爹说,铁锤大叔什么时候让你修炼功法,我什么时候才能修炼。”说完还抱怨道:“恩,隔壁的王小虎,还有药材铺的林俊早就开始修炼功法了……”
看到酒酿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绝的抱怨声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石头只能说一句:“铁锤大叔还在等家我,我先走了。”来敷衍一下这个充满怨念的少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在酒酿幽怨的眼神中逃离了酒巷。
就在石头离开没多久,那座酿酒坊里突然闪现了酒巷老板酒盅的身影,把正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的酒酿给吓了一跳,酒酿一看是自己的父亲来了就不敢再说话了,生怕再次重蹈“历史的覆辙”,但酒盅却没有心情再与自己的儿子计较这些,而是在略一思索后,认真地对酒酿说:“你一定要听好爹现在说的话,爹是不会害你的,从今天开始,你要加倍努力地锻体,还要有耐心,等到力量达到3000斤的时候再修炼炼体功法,听明白了吗?你铁锤大叔不是一般人,你跟着石头走,不会错。”酒酿在乖乖地回答了一声:“哎。”之后,便暗自腹议道:敢不听你的话吗?然后用手揉了揉仍然疼痛的屁股。
原来,方才酒酿与石头的对话,酒盅全听到了,之所以酒酿没有察觉到自己父亲的存在,是因为他的实力还不够,酒盅要是存心想要隐瞒自己的气息,连锻体都没完成的酒酿怎么可能察觉到的呢?
而这边,离开酒巷的石头,也是一边走一边苦笑不已,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成为“万恶”的别人家的孩子,其实是因为他情况特殊,所以为人处世比起同龄人来要成熟的多,在其他的孩子还在调皮捣蛋的时候,他就知道体谅铁锤的辛苦开始尽己所能地分担铁锤肩上的重担,在其他孩子的家长在为自己的孩子不认真锻体而伤透脑筋的时候,他就知道每天认认真真坚持不懈地锻炼自己的身体,不肯轻易地浪费一点时间,久而久之,许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其他孩子的家长,就把他当成了“好孩子”的典范,时不时地对自己的孩子激励到:“你看,铁锤家的石头又……”
对于这一点,石头很无奈,很多时候听到来自同龄人的抱怨,他也只能一笑了之。不过,这次酒酿的不满他还是可以理解的,可以说,整个元武城除了那些顶级豪门里的少爷小姐之外,不修炼炼体功法,光长力量的就只有他和酒酿了,看着身边的同龄人,在学会炼体功法后,获得的各种各样奇特的能力,同为少年人的酒酿看着眼红心热是合乎情理的事。
不过,虽然石头对于铁锤不让他在力量达到3000斤之前修炼炼体功法的事,也暂时无法理解,但他还是选择相信铁锤,并且坚持按照铁锤说的做。
因为,铁锤在石头锻体以后对他的种种关键性的指导,以及铁锤传授给石头的那一手无比精湛的炼器术,都表明,铁锤不是一般人,铁锤的眼界和水平,也许在整个元武城都没有能与之相比的,如果擅自修炼,不听铁锤的话,那只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怀着这样的想法,石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家中走去,因为铁锤和小狼一定正在家里等他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