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群臣逼请夜澜沧立后选妃之后,便是夜澜沧开始阴晴不定的找各种由头来整治这些大约无事生非的大臣们,有时,还会祸及无辜的元阜,元阜思及此,便心生寒意。
他胆战心惊的铺展着画轴,等着身侧的夜澜沧突然掀起狂风暴雨,可是,画轴快翻到底了,却始终不见夜澜沧有任何动作。反倒对最后几幅画卷,还做了几句评语。
“颧骨太高,为人刻薄。”
元阜见夜澜沧随手就抛开,便又呈上一副来,“可惜,眼角那个泪痣破了福相。”如元阜所预料般夜澜沧仅仅看了一眼就丢开了。
转眼间,案几上,案几下,已层层叠叠铺了一桌一地的画卷,殿堂上已然一片抽气声,然却没人敢去拾起画卷跟夜澜沧去评理。
当元阜呈上最后一幅画卷,想着,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这回,却半晌没有听见夜澜沧的动静。
元阜抬眼望过去时,却见夜澜沧也抬了眼望过来,这回,夜澜沧的眼底却隐约含了笑。
元阜正心生疑惑,夜澜沧却对元阜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这是谁,看着倒有些面熟。”
画轴中,赫然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手持银色单枪剑,着暗紫色单帽,紧身黑衣装束,衣襟前绘有黑狼标志——正是西夜国黑骑军装束。该画轴右下角,着俩字:白忊。
元阜低头细一凝神,便很快道来:“陛下,这是闻名我西夜国黑骑军中的女将,人称夜宵花,本名白忊,西夜国驻南疆大军白起将军之女。您还曾在南疆大军大将帐中钦赐过酒呢?”
“哦?有这事,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呢!你刚刚说什么人称夜宵花,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俩时辰都快过去了,殿堂上跪伏的一干人,包括元阜,总算听到夜澜沧语气渐缓。
元阜忙不迭地连连称是,再看夜澜沧,此时整个身体半倚半躺在那张宽大的黑绒秀金线椅上,神情甚是愉悦。
只是,夜澜沧会不清楚人称白忊夜宵花的来由,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夜宵花,几乎所有的西夜国人都知道,常年累月只在一个地方生长,那便是名震四方的西夜国的狼王谷。狼王谷,顾名思义,群狼拥王万年盘踞,这夜宵花便是长在狼王谷中,万仗峭壁的狼王岩石上。要想取得这夜宵花,首先破得狼王谷狼王率领的群狼阵,然后再攀上万仗崖壁。
而数千百年来,除了西夜国皇族,几乎没有任何其他族的人能穿越狼王谷,原因无他,因为别说能抵狼王谷狼王率领的群狼攻击,能活着走出狼王谷的人几乎就没有,除了西夜国的皇族。
而这个白忊,非西夜国皇族,因手下部将不慎受了啐了毒的剑伤,需要夜宵花解毒,居然曾三度单枪匹马夜闯狼王谷,徒手攀登狼王岩,采得珍奇名药夜宵花,这在西夜国简直是传奇。因此,白忊在黑骑军中一夜之间名望大增,夜宵花之名便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