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瑾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水月居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她来过。”
正当木瑾仔细回想时,有人推门进来,居然是司月。
木瑾想要告诉司月自己还活着但是当下这种情况她不能承认自己就是林紫汐。
司月见木瑾醒了,坐到她身旁问:你醒啦,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的,只不过现在暂时不能让你走,我是巫女司月,不会伤害你的。”木瑾被弄得迷糊了,司月居然认不出自己,没道理啊。
即便带着疑惑,木瑾还是谨慎地答了句:“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有个意图,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让我回去,我保证我的朋友不会追究此事。如果你还是要把我就在这里,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要硬闯出去了。”
司月同样不客气地笑了:“我要留下的人,走不了。”
“那可说不准,”木瑾伸手要拿身上携带的噬魂铃,却发现找不到,质问司月“你,你拿了我的东西?”虽说是质问,语气中的肯定司月也听的出来。
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回答:“我说过,请姑娘你现在我这带上一段时间,等我要办的事完成了,我亲自给姑娘赔不是。现在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起身拂袖而去。
木瑾咬咬牙:“司月,你……”即使有多么不甘,她也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木瑾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映现出的容颜吓得她差点叫出来。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喃喃着:“怎么会这样?”镜子里完全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陌生到她自己都不认识。
木瑾想起来什么,拿出脖子上戴着的玉坠,左右端详,这玉坠是千兮羽送给她的,说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诧异的木瑾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十二神器之一的玲珑阙,有变化容颜的奇特功效,其能力是:迷惑。既从表面迷惑,也从人的内心中瓦解提防
。
木瑾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江湖之人都传十二凶器拥有非凡能力,得到者无一善终。殊不知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神器。所谓一念为正,一念为魔,正邪之道,相生相伴,本来就是同样的起源,只是有些愚昧的世人只看到了表面就被蒙蔽了。
叶拂回到水月居时就听人说,木瑾姑娘失踪了,千兮羽正准备派人去外面找。
“怎么会出去的,水云居出口是有人有云娘守着的,她是怎么出去的。”叶拂情绪显然很激动,一掌拍碎了千兮羽屋内的沉香木桌。
千兮羽倒没有为这感到惋惜,但也没有太过着急,平静如水地回答到:“云娘今日我派她出谷采集灵芝,所以出口暂时无人看守。木瑾自己能出去说明她还是很聪慧的,而且我还送了她一样小物件,有了这她绝不会有事。”
看着千兮羽神秘的笑容,叶拂顾不得其他,问:“什么,你给了她什么?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不会有事。”
“我把玲珑阙给她了,当时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呢。”看着叶拂渐渐黑沉下来的脸,千兮羽识相地补充道:“我还在上面施了点小法术,不会被外人看出那是玲珑阙的。因为我请了个能工巧匠将内力融入,铸成一个绝世无双的玉坠,没几个人能认得出的。”
见叶拂稍稍放了心,千兮羽又说了一句让刚刚已经生命垂危的沉香木桌彻底结束了生命。
叶兮羽缓缓说道:“不过,她身上的噬魂铃怕是不好掩藏。”
见叶拂愤然离去的身影,千兮羽微微一笑:“看来木瑾的这个未婚妻很重要呢,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居然都变得这么毛躁。”
旁边的人问:“那羽姑娘,还用我们去吗?”
千兮羽步履摇曳:“当然去了,不过也就是让你们去看看,因为叶拂绝对不会让她的心上人出事的。”
“这……”尽管有点不解,但对于叶拂的武功谷里人人知晓,也就没在多问什么了。
谷里人对这位羽姑娘的性子也是极为了解的,爱逗叶拂玩,然而每次叶拂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来这次很不寻常呢。
让赵千祎很无语的是,这次谢韫来找自己居然还告诉了自己的哥哥,赵千祎推开门一眼看到的就是哥哥赵千城礼貌地对谢韫介绍:“这是舍妹赵千祎,既然都是老友也不必拘束。”
不过还好谢韫把司月一同带来了,也就免了自己解释的尴尬。
得知巫女司月要找千祎,家里人就打消了担忧的念头。司月可是赵府的常客,当年她还带灵药治好了老太太的头疼病,并把她向老神医讨来的方子一并给了赵家。只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药方遗失,老太太的头疼就又犯了。
赵府一家对司月及巫族还是极为信任的,因此并没有反对带赵千祎出去的决定。
对于冒昧前来的谢韫,言行举止倒也得体,又得知是好友的儿子后,赵老爷也颇为满意。
司月安排了一辆那车在府外早早等候,赵千祎刚刚上车,就急忙询问出什么事了。
司月说出玉灵珠的事,问她:“千祎,你不知道玉灵珠的存在可能是你母亲妙戚公主怕人觊觎所以没有告诉你。但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会留给你这个独女的。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比如有没有什么暗示。”
赵千祎摇头:“想不到会是什么。”这时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差点翻过来。
司月忙问打扮成车夫的谢韫:“怎么了?”
赵千祎调侃他:“都说了,自告奋勇当车夫也要掂量掂量水平,看来你的水平不怎么样。”
谢韫没有反驳,而是纵身下车,走到挡在马车前的人面前:“姑娘你这样很危险的,你差点就被我的马伤到了。”
那人转过身来,笑的很轻柔,但和她的笑容想比,即使是皇城里最美艳的花都会黯然失色,这人正是流音。
流音凭借自己最可爱的信使:引路鸽,找到了这里,通过隔物听音听到了这几位她感兴趣的话题,便疾步挡在疾驰的马车前。
“你们要的东西,我知道在哪,我可以帮你们?”流音猜到他们会一脸茫然加质疑的表情,便不紧不慢地吐出了几个字:“玉灵珠。”
司月察觉到来者绝非普通人,便下车恭敬地对流音说了句:“姑娘既然有事相商,介不介意上车再谈,这里人多口杂,而且以姑娘这容貌,”司月环顾了四周越来越多的人群,接着说“恐怕到时候我们连走都走不了了。”
无视四周多少女子艳羡的目光,流音上了马车,众人这才慢慢散开。
赵千祎上下打量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心里暗自嘀咕:这是谁?怎么会来到这。
流音看着赵千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叫流音,我来这里是来找人的。”
赵千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略显惶恐的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能知道我心里想问的什么。”
流音轻拂了衣袖,极为淡然地回答:“只是一点读心术而已,放心我只会去看两种人的内心。一种是不认识的或是敌人,另一种嘛。”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拿出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对司月说:“巫族之女,这件东西你一定不会陌生。”
“这是……”司月抬头看这个神秘的女子。流音显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玲珑佩,和玉灵珠为一母玉所成,玉灵珠其实消失在江湖中多年,现在你们要找到也非易事,不如就用玲珑佩代替,岂不是更好。”
看着司月刚要张口,流音继续说:“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有你们巫族的圣物,你也不用猜,我告诉你,是我一挚友赠与我的。既然这本就是你们巫族的东西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不必言谢。”随即便消失在眼前。
“好快的速度!”司月微微皱眉:“如果没有猜错,我大概知道她是谁,流音,流音。”
司月一遍遍地念着这个名字。赶车的谢韫默默听着马车内的动静:“天玄流音。”
“不错,原来谢兄对这十几年前的事还有所了解啊。”隔着车帘,司月不由得赞赏道他的见识。
赵千祎暗自思忖:“天玄流音,似乎在哪听过,司月她到底是什么人?”
十四年前十二神器在江湖显现,神器出现引发一场血雨腥风。而巫族的使命便是平定这纷乱,这一次是我。
然而十四年前的那一次是由巫族天赋最高的天玄双子——天玄流音和她的妹妹月葭,月葭那时功力尚浅,并未能达到天玄的境界。月葭却没有听族人和姐姐的善意规劝,也要收服十二神器。只是这岂是善良的天玄流音想看到的,在那之前她们之间进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比试。
从那以后神器莫名地销声匿迹,而天玄双子在江湖中也失去了消息,没人知道她们的那场比试究竟是什么。
要知道当时即使没有成为天玄的月葭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手。
后来有传言说她们死了,也有人说她们武功被废了,各种传言流窜在江湖中的各个角落,然而最终还是被历史的尘埃掩埋。没有人能够永远地放下过去,你说是吗。
流音绸缎般的长发如瀑布般随微风飘扬,眼神凌厉地看着面前的叶拂:“我们还是碰面了,不是吗?”
叶拂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样深邃没有任何的算计,这双眼睛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然而再见却已经是十四年后了。
叶拂抿了抿嘴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像我的一位故友。”
“是谁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现在存活的人和记忆,回忆再伤痛也永远会有慢慢抹去的时候。你说是吗?”流音转过身,恍若隔世,叶拂并没有挽留,他知道她就是那个曾经她伤害过的姑娘,她叫天玄流音。
叶拂明白她既然再次出现,并且刻意引起他的注意,那么就不会轻易离开。
来不及再想,千兮羽派出的人得到消息,木瑾是被带到巫女司月所在的小山庄。那么,现在必须先救出木瑾再说,既然能够找到木瑾,一定是冲着噬魂铃而来的,正如千兮羽分析的那样,有玲珑阙的保护木瑾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在叶拂到达小山庄时,恰逢司月一行人也回到庄内,叶拂本想靠暗自潜入,但现在他转变了计划,叶拂心下已经有了个更好的方法。
赵千祎再次来到小山庄还是觉得很新奇,要知道小山庄名为小其实内部结构极为复杂,是巫族在中原的唯一居住地,里面无论是建筑结构,还是风格都带有浓厚的异域色彩。
“司月曾经和赵千祎及林紫汐常年来往,两人对这里的格局非常了解,月葭,我要你去小山庄,找到木瑾的所在,她能顺利出来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一如既往冷漠如冰的语调,月葭也是如往常一下做他得力的左膀右臂从不多问,然而这一次,为了这个木瑾,他居然让原本任务是潜伏在赵府的自己不惜败露玄佳的身份,出现在司月的小山庄里。
巫族与她的关系叶拂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她又怎么不懂?即使身份败露,趁着慌乱他也能出手救出那个木瑾,而自己的结果对他来说或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月葭闭了闭眼,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那样她才能做到冷漠如斯,无喜无悲。才能继续有做月令使的资格,这是她与生的宿命。
踏进小山庄时,门卫并没有阻拦,因为同是巫族的人能够感觉到月葭身上强大的灵力,没人拦得住,护卫只有去向司月通报。
“哦,强大的巫族之力,那我倒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你所形容的强大力量。”
“不必费心,我已经来了,好久不见啊。”人未至声已先到,月葭一身白衣落在庭院中的老松上,老松竟然没有一丝动静。
赵千祎有点意外她的到来:“玄佳你,你怎么来了,还是这样的出场。”
凭赵千祎对于这种能力的判断眼前的人绝不是个普通的下人玄佳。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竟也丝毫未觉,这得需要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如此完美地隐藏身份。
谢韫倒是波澜不惊:“看来我们的小姑娘玄佳并不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呢,这么高深的功力在江湖中怕是也寻不到几个人了。”
“不错,巫女司月对我应该不陌生吧,天玄月葭,按理和你们现在族内地位最高的长老同辈,司月小友,是不是还对我恭敬点呢。”
谢韫缓过神:“原来她就是天玄月葭啊,前辈之前在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谅解。我还把前辈当作个流浪孩子对待,怠慢之处希望不要见怪。”
司月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不,她不是天玄月葭,当年月葭根本就未达到天玄境界。如果那样的话,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三十岁,而她却是一副小女孩模样,这根本不可能,她不是天玄月葭。你们小心。”
月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司月的背后:“你确实有点能耐,分析得也很对,但是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我就是真正的天玄月葭。而我今日来自然也是有我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要你昨天从水月居带回来的人,你应该清楚你们阻止不了我,即使小山庄的结构再复杂。不要忘了,巫族的人是困不住的。”月葭用手在空中一挥,一道蓝色的光展现指出一个方向。
月葭看了眼司月:“司月小友,现在你决定好了吗,是你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去找。”明明是商量的语气里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种气势让司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天玄双子中的月葭。
“也罢,既然你都出面了,我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人的,但是请你想好,如果像你说的你是月葭的话,那么作为巫族的一员,不应该违背长老的意愿。”说到长老时司月明显顿了一下,月葭和巫族的长老是一样的辈分,只要她回巫族,她的权利将会超出巫族长老。
看着司月略显尴尬的脸色,月葭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她带路,面无表情地走着。
谢韫小声说道:“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解开噬魂铃的封印。真的要带她去吗,如果她开口要噬魂铃,怎么办?”司月示意谢韫不用想这些了,她心里明白一点,起码月葭也是巫族的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做有损巫族的事情的。
想到这她稍稍放宽了心,接下来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命运的齿轮该如何滚动,此刻作为巫女的她第一次感觉到迷茫。
来到了木瑾所在的房间,司月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忙进去查看:“怎么可能不见了。”
赵千祎提议:“我们出去找找,对这里不熟悉的人是不会走出去的,一定还在这里面。”
司月第一反应就是月葭会不会怀疑是自己故意把人藏起来,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说了句:“不急,我等你们,慢慢找。”
“最荒芜的往往是人心。”不费丝毫难度就被叶拂带出小山庄的木瑾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把你的朋友丢里面不管了,太无情了吧。”
无论叶拂怎么解释他这个朋友不需要他去救,木瑾就是死活不听,要回小山庄看看究竟。毕竟她能出来,多亏了这位朋友,叶拂才可以那么容易救她出来。
“喂,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跟我说要回去。”
“可是他们拿了我的噬魂铃,我要拿回来,”木瑾满脸怨念地低下了头。
有人伸出手:“是这个吗?”
木瑾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叶拂:“这是不是你那位朋友。”
说着拿回了噬魂铃,还在身上蹭了蹭,为它又回到自己身上感到高兴。
月葭莞尔:“朋友,他是这么说我的。”
叶拂没等木瑾说话就对月葭使了个眼色,月葭便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水云居在从长计议。”
“你的朋友很厉害哎,这次真的要谢谢她。”
叶拂没有理会木瑾一路上的碎碎念,冷脸赶路。叶拂的速度是在太快了,她只好跑着才能跟上他,木瑾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有别人在他就摆出一副冷漠脸,甚至多说一句话都不肯。
木瑾看了旁边默默陪她走的月葭,心下感激,想要问问她的名字。但是月葭一直捂着手臂,并没有要和她聊天的意思。木瑾也就没有再问,一路走到水云居。
即使走得很累,木瑾也没有后悔拒绝叶拂抱她轻功飞回水云居的决定,毕竟如果要报仇,她就万事不能依靠别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可能查到杀害她全家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