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说一生等候天青烟雨。
……
“你来啦。”南宫午音指尖缭绕着迷蒙微红霞光,周身仿佛整个淹没在西沉的斜阳中。
那神情却隐隐有几分忧郁,几分落寞,就像深秋即将凋零的花面临即将到来的凛冽寒风那样的无助与悲伤。
“你说过霞光渐隐时我就可以来。”
“秋入夜里,长亭风凉,高楼星辰轮转。剩我思量,几度沉沦。
寒暑几更,日夜兼程,一世天青烟雨。唯我孤等,一重余温。”
“音儿。”叶拂第一次感觉到怕失去一个人的恐惧,他伸出手:“我们出去走走吧,那样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南宫午音捋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其上有个奇特的图案,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个是……”那图案叶拂是见过的,此时却在眼前这个女孩的手臂上看到,叶拂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南宫午音欣慰地笑了:“你们一直找的玄月镜就在我身上……就是我啊。”
听到这里,叶拂感觉到血液翻腾,体内有种力量要撕裂他的心的痛楚。
他看着她:“不是这样的,怎么……玄月镜怎么可能在你身体里,不!”
这个他最爱的女孩,居然就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神器。
叶拂很清楚一点,神器为世人所耽,其中有些人则会选择把神器用极深的内力融入自己的至亲的身体里,神器的力量会保她一世无伤,但如果强行取出的话,那个人就会死!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目的的?”叶拂看着面前总是无害地对待每一个人的女孩说。
“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南宫午音语调轻松。
叶拂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还让我待在你身边,让我……让我……”
“怎么回事!”城墙上的动静引来了守卫城楼的护卫,他们立即上来查探情况。
南宫午音挡在叶拂前面,怒斥护卫:“没你们什么事,你们都下去,我的朋友心情不好而已。”
从来温和的南宫午音的话让护卫很吃惊,都乖乖的退下了。
“现在没人打扰了。”南宫午音转过身,却发现已经没了叶拂的身影。
“叶拂!叶拂你去哪了?”南宫午音想也没想就下了城墙去找叶拂。
叶拂看着南宫午音离去,从暗处现身:“让我喜欢上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真是精彩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赤瞳拍着手,血红的瞳孔一如既往地流出诡异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叶拂有点不耐烦。
“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如何?”
夜色无声来临,司月与赵千祎偷偷潜入南宫城,留谢韫在城外接应。
“跟着她们这方法行得通吗?”赵千祎觉得有些冒险,忍不住问一旁的司月。
司月神情镇定:“上次在小山庄我们她答应过如果我们有需要会帮我们一次,不会反悔的。”
“也只能这样了,她只是带我们去藏玄月镜的地方,但也绝不会那么简单地将它拱手让人的。”赵千祎揣测。
“不错,到时候我们就利用南宫隐来制造机会就好。”
赵千祎看见闪过的人影:“她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要不要跟上?”
司月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密切注视里面的情况。
“天玄月葭曾说南宫家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地下密室,她一直在寻找入口。的尖叫让司月猝不及防,忙捂住她的嘴:“小点声,我们会被发现的。”
“她就是因为被发现才会叫的。”南宫午音毫不掩饰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你们也是来夺取玄月镜的吗?看来预言果然没错。”
“预言!”司月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子,因为她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巫族的气息。
“被发现了,居然不跑,知不知道我哥会怎么处置你们。”
赵千祎回了南宫午音一个略带几分威胁的笑意:“南宫城主怕是准备去收拾那几个已经要闯入密室的人了吧,至于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还未等赵千祎出手,南宫午音就用刀抵住她的脖子,挑起一抹笑:“你现在说说,该担心的是谁啊!”南宫午音加大了力度,赵千祎的脖子已经有一道深深地口子,鲜血不住的流。南宫午音的瞳孔开始变成赤红,和鲜血一般的颜色。
看着惊慌失措的两人,南宫午音冷笑:“你别再挣扎了,月影刀你是看不见的,再动的话,你会不小心割破自己的喉咙的。”
“你的眼睛!”赵千祎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南宫午音略失神,司月就趁机带赵千祎逃走了。
情绪慢慢稳定的南宫午音,喃喃自语:“看来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呢。”
瞳孔慢慢恢复成棕褐色,南宫午音看着手中拿着月影刀:“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里。”她捂着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手臂上传来的灼热的痛楚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掀起袖子:那奇怪的图案发出一阵阵的光晕,突然一道光飞出去指示着一个方向。
南宫午音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道光:“这方向是密室……糟了!”
……
月葭和木瑾来到南宫隐的房间,月葭四处查看确认没有人才开始寻找密室的机关。
“月葭,你是怎么知道机关就在南宫隐的房间里的,貌似密室的存在也不容易被发现的吧。”
木瑾觉得一切仿佛没有那么简单,月葭似乎比自己更着急寻找神器,说到底自己一直也不是很了解她的身份,除了她是叶拂朋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先别说了,赶紧找入口,南宫隐这时候还没回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可是南宫隐的房间这么大,得找到什么时候呢。南宫家的密室一定不会把机关设在那么容易发现的地方。”木瑾略思忖。
不过转念一想,木瑾仔细查看房间布局:“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南宫隐那么聪明的人的想法一定不易察觉,我看我们别找那些隐蔽的地方。”
木瑾走到南宫隐的书案前,用手抚摸着那把古剑:“也许机关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呢。”
木瑾试探着用手看着古剑的周身,发现有个很不起眼的暗扣,她拨动暗扣,背后那一面雕镂着鎏金青龙的墙体就在她们面前骤然打开。
木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快进去吧。”
只见月葭在空中伸出手,指尖便升腾起一股蓝色的烟雾,迅速四散开来,又汇聚成一只鸟雀形状飞向外面。
月葭不动声色地进入密室,示意木瑾按下里面墙上的机关,正面墙又合起来了。
“木瑾,你是怎么发现入口机关就设在最明显也是最不容易发现的书案上的?”月葭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点燃准备好的蜡烛。
“对付南宫隐这样不简单的人就不能往按常理去想,我也只是随便试试,误打误撞而已。”木瑾对她眨了眨眼。
木瑾借助蜡烛的光芒,环顾四周:“这密室怎么这么黑啊,应该有备灯才是。南宫城这么大,怎么说密室也不该这么破落啊,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月葭提醒她:“这只是通向密室的通道,真正的密室,应该在地下。再往前走一段,应该就能看到下一个入口了。”
走在略显阴森的密道里,木瑾感觉到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不知不觉就往月葭的身边靠近。
月葭看着里面两旁没有任何标记的石壁,神色有些细微的变化,正巧被木瑾看在眼里。
木瑾看着停下脚步的月葭,忍不住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突然想到,南宫城的眼睛,这双眼睛是无处不在的,就是不知道包不包括南宫隐自己房间,而我们今天借助玲珑阙的掩盖一切的能力来帮助我们逃脱这双眼睛。只是……我发现你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来我们还是只看到了其一,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木瑾也想到什么:“对啊,这个密道里面可能根本就没有玄月镜,以南宫隐那么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也不会蠢到把玄月镜藏在自己都不容易看到的密室里。”
月葭显然对木瑾的分析十分赞同,用手指指玲珑阙:“显然这里并没有神器的共鸣,好像我们进入密道越深,感觉到的灵力越微弱。”
木瑾拿出玲珑阙,的确,已经只有极其微弱的灵力感应。
“如果你是南宫隐的话,你会放在哪里呢。”月葭思索。
木瑾思忖:“我可能会放在我能见到的,别人却不会轻易怀疑的地方,反正不是密室。”
月葭看着即将燃尽的蜡烛:“快走吧,看来其他的蜡烛是用不到了,现在南宫隐应该还没有回来。”
“这么快就想离开吗,我南宫城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就在月葭与木瑾快要到达密室入口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不辨声源。
不知哪里设的机关,射出数只箭,月葭见势抽出木瑾手中的剑将其当空斩断,顺势让木瑾躲到自己的身后,二话没说就按了入口的开关,门开的瞬间就迅速带着木瑾逃离。
木瑾拍拍胸脯,喘了口气:“吓死我了,月葭还好有你,不然我们就出不来了。”
见月葭没有回答,木瑾用疑惑的语调问:“怎么不说话了?”
月葭淡淡地说了一句:“这里不是南宫隐的房间。”
木瑾被这么一提醒才发现的确不是原来的房间,而是一片树林:“哎,确实原来的地方。算了,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出不去的。”月葭冷不丁的一句话给木瑾当头浇了盆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在月之迷森,不信你看天上。”月葭示意木瑾抬头。
只见夜空中一轮新月如弯钩,淡漠如水。
木瑾无法理解月葭要她看夜空的意图:“怎么了,夜色很好,没有什么不同的啊。”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我记得前几天才是月圆之日啊,这才过了几天,就变成弯月了。”木瑾注视着夜空,发现了月牙的不同寻常。
“不错,这里的月只是用来迷惑人的,我曾经对月之迷森有所耳闻,只是对于破解之法并不是很了解。也只能试试看了,我来之前施法的那只云雾雀,会把我们的所在传递出去的,希望叶拂他们能快些发现我们。”
……
“说吧,你来这是不是又有什么目的?”
赤瞳用手摩挲腰间的剑:“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这次来只不过是要帮你的。我是瞒着楼主来的,我是想告诉你玄月镜的所在。”
叶拂转过头:“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里。”
“哦,是吗?那你倒说说看,玄月镜究竟在哪里呢。”赤瞳迅速抽出腰间的腰间朝叶拂刺去。
叶拂闪身到赤瞳背后,夺下她手中的剑:“没想到你不仅改了兵器,还变得喜欢偷袭,”
赤瞳嘟着嘴:“哪有,这把剑是我一个朋友赠与我的,我想拿你试试手而已,不然我绝对一剑锁喉。”
“看个玩笑而已,不用脸色铁青吧。呦,有只云雾雀啊,是你的月葭手下传过来的信息吧,快看看吧。”
看着叶拂凌厉的目光,赤瞳识相地说:“我又不是你们夜影的人,怎么会懂云雾雀的语言,但你总该允许我听过这云雾雀的存在吧。”
云雾雀落在叶拂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轻叫了几声。
叶拂听完,神情严肃:“她们居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去闯密室了。”
赤瞳邪魅一笑:“她这不是来通知你了嘛。”
“少废话,你对南宫城一定很熟,既然我们合作,你现在和我一起去救她们出来。”叶拂抓住赤瞳的手臂说。
“那走吧,小心去迟了,南宫隐可不是好惹的人。又或者,她们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