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远已经把他的计谋说的非常明白了,赵国之所以日渐强盛是因为将相和,而齐国虽然同样强大,但只是恢复到了原有的程度,其中缘由便是齐国二极之间的矛盾冲突。
倘若派一细作潜入齐国,凭仗邹忌好才之心成为其手下门客,从而挑拨二极造成齐国内乱,定可保燕国无恙。
大殿之中,大臣们交头接耳的商论,各个都是眉头不展无计可施的样子。舒远看到此境即便本宽怀之人也心中愤懑。
“子之须坐镇国中,况且我之面容太过有特点也不便使为间谍,妄想仰仗诸位大人有一勇智具佳的往之,可没想到竟无一人敢应!”
舒远太过英俊,邹忌与徐公比美,那么舒远则与徐公比之。
这时站在文官行列之后有个人站出来躬身说道:“国相大人不去派木炎将军前往,木炎大人自身武道修为高超天将之中也仅次于四大天将,生命总归有所保障,况且国中有您坐镇想来没有后顾之忧。”
“你是哪的人。”舒远笑着问道。
“臣家乡在孤竹一代,后调升至朝中为中大夫。”
“孤竹的风景不错。”
“是的家乡最出名的竹石海堪比北海郡的北海奇观。”
“那你可以去欣赏美景了。”
“国相的意思……”
“我有空说不定会到孤竹游玩,到时候让你接待。”
那个中大夫还想解释什么,可站在门外的侍卫突然闯入,把此人官服官帽一应脱下,拉了出去。
文官们像是炸了锅的油四处乱撞,脚下不宁,语出不详,面相恐慌。
“国相大人此举是何意思?”林霜问道。
“我之前说过,你可知邹忌何人?推演之道甚至在我之上,回头你多读读《周易》便知,扯远了。我如果派遣木炎前去固然是上上之策,怎么看都不损失什么,毕竟万人大军前来木炎将军也能全身而退,但如果是十万人,或者更多人呢?即便木炎将军保全了性命也必然被困,到时候我大燕还有多少将军带兵上阵?你可知那是多可怕的后果。”
此言就是警告!倘若木炎被困,你林霜又反,我大燕岂不任人宰割!即便有我在,又如何?那还不同秋后蚂蚱一般。
“我不仅不能派大臣去,更不能派修行者去,也不派多么厉害的智者,我需要勇士,有些脑子的勇士。”舒远脚下挪移间扫视着诸位大臣。
当舒远的目光落到了一名特别居后的武将的身上时,那名武将目露决色,挺身而出。
只见那人和其他将军不同,身穿劣质盔甲,头上无盔帽,单膝跪拜向舒远拱手说道:“苍南城裨将公孙闬愿意前往齐国,谨听国相之命。”
“苍南城……辛苦将士们了。”舒远上前拍了拍公孙闬的肩膀,之后将其扶了起来。
公孙闬并不高大,也不威猛,反而显得瘦小看起来极不富有力量。如果换上文官服饰,谁又分辨的出呢?
“你真的不怕?”
“为了大燕百姓,为了大燕脸面,为了家乡,末将怎能惧之!”
“善!”
天街小雨润如酥,北海郡城东称不得天街,如今雨也未下,但桃花已然开遍街道,不到落英缤纷的时间却已有那等绚丽的风景。
林下雪脚下匆忙的赶回破庙,按照他们的计算,她当天上午去给林府送最后一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凌渊依旧卧床不起,其他无恙。
正是因为这封信林青云才能安稳的在府中饮茶。
然而舒濯的突然出现,以及其轻而易举的跨入一门的时候他就慌了神,因为那个人还未到,未到他便没有底气。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能够让舒濯顾此失彼的计谋。
……
……
城东阁楼中的一间,一名身穿黑衣面带黑布的男子站在窗前拍栏不止,心中莫名的焦虑。
在其身后的四名同样身穿黑衣的人中,有一人上前说道:“大哥林府固然于我们弟兄有些假恩,但是那可是舒濯的朋友,你看我们……”
“可当初若不是林霜派人把我们从押往刑场的路上救下,你我之性命恐怕早已没了。”黑衣男子低着头沉声说道。
他身后的男子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说道:“可当初我们也是为了救林府的人才杀得那帮真强盗啊!”
此言一出,原本平静的几人也躁动起来。
另外一个精干男子站出来,颇有些愤怒的说道:“是啊大哥,二哥说的没错,当初在望凝山中,我兄弟五人虽然的确占山为匪,但我们也未伤周边一人,倒是那林家人自己招摇过市,我们刚好路过救他们一命,没想到却反过来致我们于死地,然后又假意相救,为的不就是让我们替他卖命!”
“大哥我们走吧!”
“是啊,这是个好机会,望凝山回不去。咱们就趁着燕齐大战跑到鲁国,魏国,赵国什么地方都行,一样自在。”
“不妥。”为首的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其他人都想要出言相劝,但还没等他们说话,黑衣男子就又说道。
“他想我们打,我们就打,至于打不打的过,另当别论!”
众人一愣,不过下一秒全都恍然大悟,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然后为首黑衣男子率先出发,屋内几人全都跃窗而出,迅速赶到了破庙之处。
此地本就人少,哪怕此刻正值午时人也不多,就算有人路过看到这五名手持长刀的黑衣人也吓得远远躲开。
五人相视一眼一起冲向了破庙,可就在他们迈上台阶的那一刻,风自庙中来,一股如掌如拳如刀如剑的强风轰击在五名黑衣人上,只见五人倒飞而出,狠狠的将破庙前的地面摔出了细碎的裂纹。
他们震惊的看着破庙黢黑的门内,五人皆是明心境的修行者,大哥更是巅峰境界距离化灵也不过一个契机,然而他们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吹飞了?!
此刻他们内心是疑惑与诧异的,因为就仅他们自身感受,真的只是一股风吹来落在他们的身上,一股相对不怎么柔和的风罢了……
难道舒濯没有走?!
黑衣人们惊恐的看着彼此,他们恐惧的甚至连逃都懒的逃了,那是个怎么样的少年,相隔甚远便能重伤林青云,又哪是他们所能对抗的!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难道不是因为舒濯走了林家才有胆量来杀舒濯朋友的吗?
他来不及想这些了,逃命要紧!
男子起身把其余四人拉起,狠声说道:“你们快走,我兴许能抵挡他一会。”
然而一旁原本惊恐的老二突然笑了一下:“大哥,罢了。”
“这北海城看似很大,但想从舒濯手里逃掉,门都没有。”说着他还一脸自嘲神色的指了指破庙仅存的半扇门。
“是啊大哥,要死也一起死。”
“没错,就算逃了林霜那老东西一样不会放了我们。”
正当众人打算相拥赴死的时候,破庙里走出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一高一矮。
女孩环抱着男孩的左手臂,男孩右手拿了一样东西。
他们轻松的交谈着,完全忽视了门外来刺杀他们的这些以为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知道的众人。
“还真让你说准了丫头。”
“雪儿说准什么了?”
“我还真的快要不会走路了。”
女孩轻轻的笑着,更加用力的环抱着男孩的手臂。
原来,女孩只是为了搀扶男孩。
男孩手中正拿着一把折扇。
闪动着晶莹灵光的折扇。
那是舒濯的折扇。
不知当初的一时落下,是否真的无意,还是有心。
凌渊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门前的五人,平静的说道。
“那么诸位,又是来做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