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南下作甚暂且不提,但那位府中也有位很有心思的人物。适逢舒公子孤身前来北海郡赏海之际,就欲引祸而来。”
“接着说接着说,这我们都知道。”
“舒公子是何人物?那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当今天下可堪于其抗衡的天才人物有多少?那位虽说也是一强者,但是舒公子又怎会惧之!”
“须知舒公子乃以水为灵,以剑为器,刚柔相济。那位虽说也算是化灵强者,不过俗话说的好,雏凤清于老凤音。”
“剑矛相交,落花纷飞,缤纷熠熠。风雨飘摇之间,剑气携带着舒公子的意志刺穿梅花,给那位留下了怕是永世不能忘掉的痕迹。”
“……”
说书人好像亲历那场双方并未当面对战的战斗,将舒濯说的神乎其神。
时间推移,一个时辰过去,书也说到了最后。人们意犹未尽的坐着看着窗外得细雨交谈着那场战斗。
后来的年轻公子起身来到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楼的说书人面前。
年轻公子很有礼数的拱手说道:“先生刚才谬赞。”
此言有意思,谬赞谁?舒濯还是他?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公子担得起这般称赞。”说书人也并不太在意年轻公子的礼数,点头微笑着说道。
年轻公子收起手很是客气得说道:“天色还早,不如随晚辈到舍下小叙?”
“老头子我可堪得上一酒?”
“管饱。”年轻公子微笑着又行一礼说道。
说书人用夹杂着泥灰的指甲扣了扣鼻子,顺手挠了挠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那老头子我就走上一遭。”
“您先请。”
“你还算有眼力见儿。”
“前辈这话说的在理,总归要比那个榆木头强些的。”年轻公子仿佛看到了那张气人的面孔,得意的笑了笑。
说书人下了楼梯,撇了一眼早已等候多时的掌柜的,话还未说就走出了酒楼。年轻公子接过掌柜手中的油纸伞,小跑追上说书人,撑伞的时间刚刚好。
……
……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争斗,比天不足,比人有余。凌渊无谓于他们的争斗,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至少是有力气拿起书卷得了,因而近日他都在庙中静心看书。
昨天晚上林下雪买回了新的药,庙中的浓浓的草药味怕是几个月都挥散不去了。凌渊安静躺在床上,默背着《洞扉入境》第三篇的内容,里面讲解了一些浅陋的明心所需达到的心境。
凌渊由于被舒濯教导了许多天,这些书中的内容他都觉得变得很简单,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的确很难。
纸上得来终觉浅,觉知此事要躬行。
凌渊想起来这句诗,想来想去又觉得这句话与自己现在的境遇也不太相符,因为自己真的很想躬行,不过他连坐都坐不得又该如何躬行?况且沉寂心境这种事他的确不明白。想来总要经历些什么才会遇之心境。
“哥哥药好了。”林下雪从灶台前端过来一个简陋的砂锅,里面是熬成的草药。
“嗯,倒掉吧。”凌渊微微侧头淡淡的说。
林下雪沿着墙角将那一锅汤药尽倒了出来。草药味充斥庙中每一处。
原来……凌渊根本就不曾喝药,难怪昨日喝药之时他却睡去。
“昨天前辈没有回来,他会去哪?不会喝晕了睡大街上了吧。”
“不会吧……”林下雪尴尬的回头看了凌渊一眼。
“算了他也不会有事,外面还下雨吗?”
“还在下呢。”
“那完了……”
“怎么了哥哥?”
“你又要去买退烧的药了。”
“……”
破庙外的那棵桃树上含苞待放的花蕾越来越多,那隐约的花香如同包在纸中的火焰是藏不住的。
不过破庙里传出的草药味实在过于浓郁,掩盖住了一切的花香,致使破庙外的每寸空气里尽皆充斥着药香……
城东破庙附近虽然人少,不过阁楼还是有一些的。
在其中的一栋阁楼里,有几个人注视着破庙,闻着每日按时到来的药香。
想来如果近日药香不在,他们便要做些什么了……
凌渊调笑着下雪,舒濯却迎来了一位看起来颇为不着调的客人。
原本清雅的房间内多出了十几坛烈酒,舒濯看着坐在对面的客人微笑着说道:“您觉得如何?”
只见那客人抱起一坛,扔了塞子,先是凑到坛口深深地嗅了一下,陶醉的表情顿生。就着坛边喝上一大口,竟不自觉的发出满足的呻吟。
舒濯笑意更深,自然不带有嘲笑意味,他也不敢带有一丝嘲笑意味,只是开心于自己送的东西能被这位客人看上眼。
“酒是好酒,这其中意味好坏,老朽不敢多虑。”客人灌了好几口才放下酒坛,打着酒嗝说道。
舒濯连忙起身,微微躬身恭敬的说道:“刚才在外晚辈失礼,是明知前辈隐瞒身份,唯恐晚辈之言暴露于您,固有礼数不足之处,晚辈在这为您补上。”
屋内下人早已被其遣走,舒濯当即躬身行礼,头低至腰间。这场面要是被凌渊看到,可是要惊讶死。
不是因为他行礼,而是被他行礼之人。
“你很不错。”
“前辈又谬赞我了。”舒濯依旧未曾起身。
客人又抱起一坛饮上了许久,淡淡的说道:“我说你不错,你就配得上,狗屁谬赞。”
“前辈所言极是。”
“行了别弯着了,在这给我展示年轻腰好腿脚好呐。”客人有些不满的撇了舒濯一眼。
舒濯起了身,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想了一会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家父常言……小孩子家家的哪有腰。”
噗!
正喝的过瘾的客人当即摔了酒坛将酒喷了出来,外面的侍者听到后立马冲了进来,舒濯示意没事,他们才又出去。
“哈哈哈哈哈,你父亲这句话不错!”
舒濯看老人心情大好,当即说道:“前辈您看……”
“有事过段时间再说,我现在就想喝酒。”
“您尽情的喝,不够了我这就派人运来。”舒濯心中一喜,看来老爹硬塞给自己的事有门!想到可能不用征战沙场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罢喽,我就喝两口就好,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客人又喝了好几口,微薰的脸上挂着一丝绯红,起身朝门外走去。
舒濯也不拦着,也不敢拦着,陪着晃晃悠悠的客人走到了门外。
雨小了许多,这座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舒濯想要送送客人,不过那人大手一挥,直言拒之。之后那人顶着细雨,走出了庭院,跨门槛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舒濯身旁的近侍满脸不相信的指着远去的客人说道:“您确定这位是……我们要找的那位?”
“废话。”
“怎么这般……”
“怎么?不堪?你懂个屁,真正的强者才没那么在意世俗之流。”
“公子教训的是。”
“行了别废话了,再多买些好酒来。”
近侍凑近舒濯低声说道:“好的,可是林府那边……”
舒濯轻笑道:“林府算个屁,这件事办好了,林府自然摆平。”
“公子神智!”
“滚蛋,少拍神屁。”
……
……
细雨纷飞,飘扬的雨沫在风中如同云雾一般萦绕在花前树间。
东城破庙外的那棵桃树之上,含苞待放的桃花竟然迎着风雨开放,其中之因,不知是草药薰染的结果,还是因为这里是佛庙之地的缘故。
反正花开了,这是北海郡最初开放的桃花。粉嫩中夹杂着的白润,淡淡的香气混杂着泥土的芬芳围绕在破庙四周。
一个身穿破布衫的老头停在树下,摘了一片花瓣,笑了笑似乎是想念着什么,放进了口中嚼上一嚼。
“还是做成茶好!”
当即走进了破庙。
“前辈您回来了?”凌渊关心的问道。
“废话,你瞎啊!”老头不客气的躺倒在地上的草蒲上。
凌渊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道:“您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回来?”
“你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
“怎么了?”
“你说你熬药就喝药啊,还全倒了!这一屋子怪味,你是急着让老头我归西是吧!”
“原来是这样……”
“我就问问你,你是不是傻?”
“嗯……还行。”
“看来是真傻。”
“为什么?”
“因为正常人肯定第一时间说自己不傻,还用想的?!”
凌渊牵强的勾起一丝嘴角,林下雪开心的笑着,端着刚刚熬好的姜汤,递给了老头。
夜将至,寒风起,雨还未停,桃花依旧盛开,不知他日之时,在这桃花盛开之地,又是否会有如今这般安逸之景。
即便是如今,也暗流涌动,风雨不再欲来,因为已来许久。
好烦,老爹不小心把第一张删了,不过没事,没多少问题,多多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