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娟一个人在店铺的屋檐下等了很久,眼前的这一片黑暗,让她的心里无比的恐惧,那种感觉如坐针板,她几次探头朝芬菊离开的方向观望,可看见的依然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她的身体开始发抖,由于体力不支,她开始觉得有些头晕了。
芬菊扶着醉酒的黄权,离开了饭馆后,一边走一边数落着他,黄权也不甘示弱的对骂着,甚至用力的把芬菊推开,自己东摇西摆的往前走几步,但是芬菊还是不离不弃的跑过去扶住他,有好几次芬菊都快被黄权推到在地。
黄权酗酒其实是因为心里压力太大,家里人多数看不起他,背地里骂他无能,连房子都是老婆外出打工赚钱才建起来的,加上芬菊娘家人对黄权的冷漠,以及贬低,让他心里的压力更加没有地方发泄。他只能以此方法来缓解自己心中的压力。
芬菊她懂黄权的,所以即使黄权再怎么样对她发脾气,她都能忍受,虽然她也会恨铁不成钢,偶尔指责黄权,但是打从心里还是对黄权关爱有加。
俩人瑶瑶晃晃的走了一段路后,芬菊就远远的往黄娟这边喊来:“娟,快过来,拿手电,你爸爸喝醉了。”
黄娟立刻起身,看见前面的一点灯光,快速的跑了过去,在跑到芬菊跟前时,第一时间接过手电,然后走在芬菊和黄权的后面,把光打在前面的路面。
此时小镇上的饭馆也都关门歇业了,街道上一点灯光也没有,漆黑一片,黄娟认真的看着前面的路,把光照到芬菊和黄权的前面,自己却在后面害怕的打哆嗦,加上黄娟已经饿得头晕,所以走路时有也有些瑶瑶晃晃。
黄权本来喝醉就走不稳,路上的光线又不平稳,导致他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芬菊连忙把黄权拉起来咒骂到:“喝,喝,喝,喝死你。”芬菊接着又回头去对黄娟说道:“你怎么回事?”
黄娟虚弱的回答道:“妈妈,我好冷,一直在发抖,所以才会这样的。”
芬菊听到黄娟说冷,才猛然想起她们晚上都没有吃饭,之前因为心里不放心黄权,后来找到黄权后也已经很晚了,可能芬菊太着急着回家,所以一时间忘记了。
芬菊转头又对黄权咒骂倒:“为了找你,我们饭都没有吃,你一天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黄权也不服气,立刻怒骂倒:“你们没有吃饭,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不让你们吃。滚你妈的。”说完斜着嘴巴吐了一口痰在地上,然后甩开了芬菊的手自己往前走了两步。
芬菊连忙又上前又扶住黄权,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前面不远就到烂泥路了,黄娟心里又开始着急起来,她担心这样的路上没有负重的人都挺难走过去的,何况现在芬菊扶着黄权,而自己又饿又冷的打哆嗦。等下要怎么样才能把爸爸扶回家,黄娟着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但是芬菊并没有注意到。
很快,就走到烂泥路这边了,之前的那些房屋里一闪一闪的灯光,此时都消失不见了,眼下只是一片黑暗,特别的安静。
芬菊扶着黄权,突然停住了脚,然后看着黄娟说道:“你先回家,去四合院叫你幺爸过来接我们,你告诉他,你爸爸喝醉了,我一个人扶不了,让他赶快来,我和你爸爸在这里等他。”芬菊也没有力气了,而且前面路又难走,她只能用这个办法把黄权弄回家,否者就凭她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黄娟惊恐的看着芬菊,她害怕的神情里透露着惊慌和恐惧,她不敢一个人回去,天太黑,太安静。看着前面的一片黑暗,沉默了很久,她还是迈不开脚。
芬菊在旁边催促道:“快点啊,不然今晚上我们不用回家了。”
黄娟不敢反驳,只能鼓起勇气朝着前面的黑暗中走去。
其实走过这条烂泥路,很快就能进村子了,烂泥路这边比较空旷,周围都是土地和梯田,黄娟硬撑着走过去了,但是快进村子的时候,路边的树木比较多,而且还要走过一片竹林才能到四合院,黄娟就不能正常的走了,她直接连滚带爬的飞奔过去。直到跑进四合院的大门口,才气喘吁吁的停住了脚步,缓过劲来,才慢慢的走到黄国家门口。她朝着屋里喊道:“幺爸,幺爸。”黄娟不敢大声的喊,害怕把邻居吵到。
黄国也刚刚睡下,听见外面黄娟的声音,立刻回答道:“嗯,我马上来开门。”他披了件外套走出来开门。
黄娟站在门前,打着手电的光,一脸疲惫的样子,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在手电光线照着下,黄娟的脸看上去着实有点吓人。
黄国把门打开,看见黄娟此时这副狼狈的模样,说道:“你们才回来吗?你爸爸是不是又喝多了。”
黄娟连忙点头接着说道:“妈妈叫我先回来,叫你去接她们回来。”黄娟继续说道:“他们现在在集市口,走过这边的烂泥路就可以看见她们了。”黄娟看了看黄国,此时肚子又“咕咕咕的叫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有吃晚饭,现在好饿,”说完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黄国。
黄国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了,但是嘴上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里屋喊道:“丽芳,丽芳,你先起来给黄娟弄点吃的,赶紧的给她洗洗睡觉,这明天还要去学校。”黄国的语气里有些不满的情绪。
丽芳听黄国说完,立刻起身穿好衣服,从里屋走出来,看着黄娟心疼的的说道:“快和我一起去厨房里升火帮你煮点东西吃。这样不会冷了。”
黄国穿好衣服拿着手电就出门了。
此时已经快到凌晨,外面风声呼呼的响着,听着风声,都能让人感觉刺骨的寒冷。
黄娟吃完晚饭,丽芳给她擦试了一下身体,洗完了脸,就赶紧躺进了被窝里,不到二分钟就睡着了。
而奶奶确被黄娟的动静给吵醒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就叫丽芳过来和自己说了会儿话。她原本是想打听下黄权的情况。但是丽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说,她也只好作罢,然后和丽芳聊了聊家常,直到听见外面黄国到家后的开门声,她才开始睡觉。
黄娟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她从被窝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开始穿衣服鞋袜,奶奶躺在床上对黄娟说道:“今天多穿点衣服,外面很冷,又降温了。”黄娟应了一声“嗯。”然后把鞋子穿好,就走了出去。
昨晚黄娟走了太多路,此时双脚感觉特别的酸疼,于是她弯腰揉了揉自己的双腿。然后就继续往家里走去。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黄娟早上都不想起床,每次都是奶奶叫了好几遍之后,才慢慢的坐起身子。
不过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离寒假也只剩二天了,黄娟边走边在想,放寒假的时候,自己应该不用起那么早吧。
几步路就走到了家,黄娟看见厨房里开着灯,于是直接走了进去。
到了厨房里,黄娟才发现是黄权在里面准备早饭,她心里又害怕又紧张的,走了过去,正准备要坐在灶台边升火,黄权却对她说道:“你走开,我自己来。”然后她害怕的转身站在一旁,不敢动,呆呆的看着黄权。
突然小军从外面走进来对黄权说道:“爸爸,快点给我早餐钱,我要迟到了。”小军说完看了一眼黄娟。
黄娟也正好眼看了一眼小军,他脸上并没有其它的表情,二人对视了一下之后,小军接过黄权递过来的钱,就转身走了。
黄权回头时,有些厌烦的对黄娟说道:“还站在这里干嘛,去楼上叫你妈妈起床,准备吃饭了。”
黄娟看了一眼黄权,然后回答道:“嗯。”她走到对面,站在门前往里面大声喊到:“妈妈,起床了,吃饭了。”
“好,我知道了。”芬菊回答的声音有些哽咽,听上去还有些沙哑,像是刚刚哭过的。
黄娟有些担忧的朝楼上看了看,自己又站到了一楼的门前,她本来是想再进去厨房里的,可是刚刚黄权说话的语气又让黄娟觉得害怕。
就在她坎坷不安的时候,厨房突然传来黄权的喊声:“你进来下。”
于是黄娟慢慢的走了进去,心想着“他要干嘛。”
黄权装了点热水,拿了毛巾放进去,然后往厨房外面走去,看见走进来的黄娟,连忙说道:“你把饭端到楼上,还有咸菜。”
黄娟奇怪的看着走出去的黄权,心里在想“爸爸今天好奇怪,妈妈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自己到厨房里洗脸。”黄娟疑惑到底摸了摸脑袋,此时脑袋里有十万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