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棺之上没有许多繁琐的图样,若是将其铺平了拼起来看,那是一块儿巨大的版图,版图上画的,便是这空中之城苍乐,而在苍乐的上空盘旋着一只巨大而威严的凰,苍乐城中的百姓都在做着一个动作:单膝跪地以示臣服。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醉于这幅天工神笔的精美中,幽繁觉得仿佛这盛世繁华就在眼前,不禁喃喃出声道:“这凤凰,当真是俯视天地,傲立臣服。
而本也似乎沉迷其中的商灼,此时却回过神,皱了皱眉头:“你错了,这是天地诞生的第一只凰女,就是我们的母妃。”
随后上下打量了幽繁一番,细微地皱了皱眉头,继续道:“在我们凤凰一族,雄性为凤,雌性为凰。母妃是两尾,而父君是三尾。”经商灼这么一说,幽繁才注意到那只凰的尾翼,顿时涨红了脸。
望着她不成器的样子,出声责怪道:“哪家的丫头,这么不知礼节,主上没让你出声便不要出声,这么笨,赶出去算了。”
见自家兄长想要继续说下去,越来越有越说越兴奋的架势,玉反赶紧将笑意憋了回去,扯了扯他的袖子,商灼这才停了下来。然而这边风刚过,那边雨就下。
莲若黑着脸,接过话把道:“你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听到这话,商灼无辜的脸才转了过去,正视了莲若。
眯着眼看着他手中凝起的红团子,心中警铃大响。“我这才想起,方才那梧桐说你们什么,还有这魔女,你们都是魔族的?阿反,你何时这么不懂事了?什么人也带回家?”商灼一边提起了音调,一般训着玉反,手腕一弯,见其于袖中取出一扇。
这边南荼还没研究明白棺材怎么开,那边甄墨已经携着凤族后裔们清场。
她终于看到这金棺的机关所在,只要将那凤眼处的按钮一按,便可稳稳地打开这棺口了。拂灵从她肩上爬到头上,直起身子准备去顶一顶,突然一阵风沙扬起。南荼被迷的睁不开眼睛,拂灵更是从她脑袋上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到地上,惨叫一声,“喵~”
“搞什么?”正恼怒地回头一看,商灼和莲若处在对立面,各自摆出不惧战的架势。
不明事理的她突然被捂住嘴,甄墨拖着她往后退去。
莲若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只见其双手从上至下兜了个圈子一转,一大波红莲花从他袖中飞了出去,时而变成一排,时而围成法阵,干扰着商灼的攻击。
当然,他也并未真意想伤害他,只是这口气,还是要出的。
商灼的扇子被这莲花挡的实在是心烦意乱,索性一扇,既然祭不出攻击,那便都去死吧!只见那扇中的凤火如一阵风一般化成一条绸带径直飞了出去,莲若见状赶紧一躲,却慢了一步。从未想过他会真动起杀机。
南荼看着这场面也未免有些着急。莲若之前的法术于众人眼中,都是明了地看出其意并不在战,而此番商灼猝不及防地起杀意也是前所未想到的。众人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恍惚间南荼仿佛听到了一声闷哼。火光中看到莲若生生受了商灼的一击,半个手臂被灼伤得不成模样。
她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祭出藏月准备一战。
帝曜方才下朝,听那百里穹墨迹实是没劲儿。刚坐下饮了口水,隐约听到一声凤鸣,循着那声音思考一番,霎时像想起什么似得,急急往外冲。
帝乘风正从大殿进来时,只见王兄那般紧张,约摸是哪家的姑娘又闹着和他成亲了?
进了殿中,看着方才他坐的地方,好像是有什么落下了。
走近一看,是一个同体泛白的剑鞘。神物啊!不过心底倒是对这个礼物的主人有些感兴趣。原来皇兄这几日烦躁,其实全因为这个礼物?或者说,是因为这礼物的主人儿?手指无意见划过上面荼靡的脉络花纹,还真是个精致的东西。随即将它放在了原位。
帝曜到了苍乐的时候,便见倒了一地的凤族。经门童的指引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后殿。
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南荼惨白的面庞。她身后的莲若早已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她脚下。她拼尽全力持续抵挡着商灼的攻击。
远远的只听他道:“九州魔族,暴虐无道,欺我长姐,夺她凤骨,毫无规矩,当年你父亲欲捉我回下界,我怎能依他。”
随后又祭出一攻击法术,正觉得有些累了,想速战速决一招毙其命时,却见帝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前。
商灼生生将凤火扭转了方向,停止了攻击。
他诧异且疑惑地问道:“帝曜?”
如今还一身正装的帝曜瞬间冷了脸下来,“商灼,你疯了?我的人你也敢打。”
商灼怔了怔,张着嘴指着他怀中的丫头道,“你的人?她?魔?”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瞬间天崩地裂。
这时,拂灵终于用鼻子碰到了那凤凰之言,棺盖缓缓打开。
?一个五彩凤羽制成的漂亮扇子从里面缓缓升起。
只见其向帝曜方向扇了扇,一抹带有生机的茶花流光朝南荼额中飞去。
过了一会儿,扇子中传来一阵灵动的女声:“天命之人,谁敢伤她。”
听到声音的商灼突然回头,眼中夹杂的泪滴一同落下,想寻找来自声音的踪迹。过了一会儿,那扇子自动变小百倍,同南荼身上的衍命罗盘挂在了一起。
从扇子神识开启的那一刻他便知,它是自愿跟她走的。
“母后....”伴随着低声的呢喃,他觉得,哪怕这一片狼藉,为了母后方才的一声,也是值了。
看了眼不知何时倒下的玉返,心疼万分,转身化了原型,背上她便离去了。
帝曜扶着南荼,抽了她身旁的藏月,割下了自身一片龙鳞。贴在南荼麒麟砂在的地方。南荼觉得灼热中突然感受到一丝清明,用尽力气抓住火光中的那只手。
这一倒,便是一天。醒来后,发现莲若不在自己身旁,焦急地问帝曜:“他呢。”
闻言帝曜觉得自己异常恼火,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死了。”
南荼眼中的色彩突然黯淡下来,渐渐的渐渐的眼中仿佛只有灰色。
半晌,她抬头望着好似心无旁骛站在床边的帝曜说:“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