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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冲突

“别放走他们!”

后武和鬼魂佣兵们还没有做出回应,在那高大男子身后,联合商队的佣兵们已经鼓噪着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拔出了武器纷纷向四周散开,抢占有利位置,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还有人跑到大厅门口把大门关上,就守在那里。

两群佣兵们之前一片和谐的场面被打破了,大厅中一片混乱。大多数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场面起了变化,他们迅速地和同伴们站到了一起,警戒四周。

“怎么回事?”于东言身边有一位商人站起身来,惊愕地喊叫。他的疑问没有人回答,但是成功引起了佣兵们的注意,他们看到了于东言。

“抓住他!他是那群人的首领!”

几名佣兵凶神恶煞地扑过来,他们丝毫没有顾及前方碍事的东西,凳子被踢飞,桌子被推翻,躲闪不及的倒霉商人也被用肩膀撞到一边。

“抓住他!”

于东言离出事的地方比较远,他也不知道这些佣兵发了什么疯,但是束手就擒显然是不可能的。某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那是身为强盗头子的身体本能:不顾一切,绝对不能被抓住!他跳起身来,从不离身的短刀脱鞘而出,一刀捅进了冲在最前方的佣兵胸膛。那佣兵的手掌已经按在于东言肩膀上,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惊愕和痛苦的扭曲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低下头去看伤口,但是立即就被于东言一脚踢开,短刀拨出时血喷到了半空中。

其余几名佣兵惊呆了,他们其实只想用拳头制服于东言,因此扑上来的时候赤手空拳,并没有想到会面临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更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相当安静的家伙这样心狠手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下了杀手。

“保护首领!”秃鹫和其他几名资深佣兵这时也反应过来,他们怪叫着掀翻了桌子,纷纷向于东言身边靠近。于东言将刀一挥,逼退了冲到身前的几名佣兵,一眼看到了桌子对面那白胡子老头,记得之前说过他就是这支联合商队的组织者,于是不假思索地跳上桌子冲过去抓住了他。

“叫他们住手!”

那老头被面前发生的死亡吓得够呛,被于东言这么一抓差点背过气去,不过带血的短刀就在眼前好歹让他保持了清醒,“住手,快住手!”他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

联合商队的佣兵迟疑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秃鹫等人趁此机会冲到于东言身边,几个反应比较慢的商人还没有来得及逃开,同样也被抓住。

“非常抱歉,不过你也看到了,是你们的佣兵先向我动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转职当强盗了吗?”于东言随口说道,拖着老头向大厅门口走去。

“不,这一定是个误会,是个误会……”

“把门打开!”于东言走到大厅门口,守门的佣兵稍有迟疑,老头就很自觉地大叫,“开门,快开门!”但是守门的佣兵们并不理会他,都望向大厅深处那高大瘦削的男子。

“鹰眼!你有保护我们的责任!”

“有话好好谈,先把门打开!”

“如果我们在这里死了一个人,你们就会被帝国通缉!故意让雇主陷于危险中,你们违反了帝国法典!”

被当作人质的商人们纷纷叫嚷起来,都是对那名叫“鹰眼”的佣兵首领施压。他们现在只在乎自己的性命,于东言之前果断的杀戮吓坏了他们。

鹰眼一脸愤恨地看着眼前的鬼魂佣兵和商人们,握紧了拳头,几秒钟之后,他嗓音低沉地发出了命令:“开门。”守住大门的几名佣兵不甘不愿地退后,秃鹫等人冲上前去把门打开。

后武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冲出了包围圈,与于东言等人汇合在一起来到大门之外。鬼魂佣兵们立即重新武装起来——之前进入大厅时,按照惯例,佣兵们只带着随身武器,像长矛、大盾这种不方便携带的武器是留在外面的。其实像弓箭这样的武器本来也不应该带进去,不过这种事情没有人强制,愿意带进去也就进去了。

看到鬼魂佣兵们已经占据了地形优势和武器装备上的优势,于东言稍微轻松了一点,他放开那白胡子老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究竟是怎么回事。”

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并不困难,麻烦的是如何处理。后武仍然心有余悸,之前被鹰眼死死盯住并发出挑战的时候,鹰眼想要干掉他的意思非常明显。如果不是后来的混乱,他多半会被迫与鹰眼“比试”,然后被名正言顺地“失手”杀掉。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可能死掉,才练了没几天的箭术怎么可能与资深佣兵相比?何况这鹰眼一看就是专精于弓箭的资深佣兵,也许还是个神箭手。

“放心好了,头领处理这种事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秃鹫如此说着,站在于东言身后看着与这支联合商队的交涉。

一心想要息事宁人的联合商队商人们从中斡旋,事件很快被定为一个意外悲剧,鬼魂佣兵团赔偿给雄鹰佣兵团一百枚银币。这一百枚银币还仅仅只是抚恤被箭矢意外射死的那佣兵,至于被于东言在自卫时杀死的那家伙只能自认倒霉。雄鹰佣兵团对这样的结果自然不能接受,但他们已经错过了第一时间进行报复的机会,现在鬼魂佣兵团占了上风,他们也无计可施。联合商队的佣兵们并非全部属于雄鹰佣兵团,单论雄鹰佣兵团的话,他们的人数仅仅与鬼魂佣兵团相当,而且装备远远不及。其他联合商队的佣兵对此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并不想掺和进来,因此雄鹰佣兵团也没有足够的底气。

昏暗的灯光下,鹰眼紧紧地咬着腮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商人们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纷杂的言语让人烦闷,他手下的佣兵们都泄气了。“我们不会就此罢休的!”鹰眼最后做出这样的表态,带着人愤愤然离开大厅。

“已经赔了钱,还想怎么样?”鬼魂佣兵们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看到雄鹰佣兵团心不服口不服的样子很生气。商人们了结了这件事,也是松了口气,和于东言互相客气几句,就都离开了。

“今天晚上这些家伙也许会来找麻烦的,所有人都给我睁着一只眼睛睡觉!”夸张的说法引起佣兵们的笑声,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命令,“睡觉不要脱衣服,武器就放在身边!夜里派双倍的哨兵,特别注意马厩!如果雄鹰佣兵团敢来挑衅,不要手软,让雄鹰变成死鹰!”做点准备总是必要的,鬼魂佣兵们哄然应诺,他们也都知道这事其实还没有完结。

“快乐强盗”原本是个军事堡垒,所有的建筑物在夜色下看起来都坚实厚重,巡逻的哨兵带着孤独的火光在建筑物之间慢慢走过。驿站提供的住宿房间不怎么样,佣兵们只有通铺,单人床是商人和佣兵首领才享有的权利。那几名资深佣兵拒绝了房间,他们要睡到马厩里去,于东言之前让哨兵关注马厩的命令让他们担心起自己的马匹来,对他们来说马匹就是仅次于自己生命的东西,决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当初我可没碰到这么慷慨的雇主,为了买一匹马,努力存了七年的钱!”某资深佣兵如此对好奇的新佣兵解释自己决定睡到马厩去的原因。结果,后武也要去睡马厩,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自己的责任,看好马匹不被暗藏祸心的人伤害是理所当然的。这样一来,失手射死雄鹰佣兵惹起事端的佣兵也坐不住了,跟着过去……要不是于东言阻止,这群家伙说不定会全部跑去睡马厩的。

“已经有八个人睡在那里,足够了!”

这时秃鹫提出了异议,“头儿,就让他们全部去睡马厩好了,真要有什么事,在那里方便得多。”

按照老强盗的想法,这个雄鹰佣兵团肯定知道鬼魂佣兵团今晚会严加防范,对马匹和货物做点小动作是很困难的,那么他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息事宁人,就此认怂了事;要么干一票大的,一不做二不休,把鬼魂佣兵团全部干掉。联合商队的佣兵人数是鬼魂佣兵的两倍,如果雄鹰佣兵团说服了其他人一起行动,黑夜中突然袭击,没有上马的鬼魂佣兵团还真是未必能抵挡得住。至于那些商人也许不会同意这样的冒险,但他们肯定也不会事先知道,没有谁会真正在乎他们的意见。如果雄鹰佣兵团冒险成功的话,事后给商人们一点好处和一点威胁,就可以让他们对发生的事情完全闭嘴。佣兵团变成强盗的事情并非不可思议,他们鬼魂佣兵团的几个骨干不就都是强盗出身吗?

于东言从善如流,除了车马行的车夫还睡驿站提供的通铺,所有鬼魂佣兵就都在马厩边上打地铺睡觉,马不解鞍,衣不解带,驿站里的其他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雄鹰佣兵团就算有点什么小心思现在也无计可施,相反他们还要担心鬼魂佣兵团在夜里会不会做点什么,结果这一夜整个驿站中几乎没人能安然入眠。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之前失手射死了雄鹰佣兵的家伙就是阿木,他现在已经在鬼魂佣兵之间得到了一个新绰号:乌鸦。他得到这个绰号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他之前被蛮族人撕掉半边耳朵,后来这只耳朵完全掉了,只留下耳洞,让人看了想起鸟类;第二就是因为他运气实在不好,就像带来灾祸的乌鸦一样。得到这么一个绰号也是不幸的事,这意味着其他佣兵虽然还没有排斥他,但已经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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