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凌薇东瞧瞧西看看,走一路望一路的在街道上闲逛。听说再过两天就是上元节了,这一瞧,果然是。你看,灯会场子都已经搭起来了。
小雪花在盈盈灯光中翩翩然的落下,在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在河畔放河灯点烟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街边卖花灯卖小吃卖一些小玩意儿的数不胜数,吆喝声更是此起彼伏;湖上游船如梭,灯明火亮,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吟诗颂对,好一派风流之象;岸上游人似蚁,吆喝连连,来往重重,嬉笑欢闹,笑语盈盈,恰一幅繁华丰盛之景。
正当乔凌薇逛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人群之中一个高大挺拔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撞进她的视线。如同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一般,莫名其妙的就跟了上去。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似乎跟着他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波看上去不怀好意的人。那些人原本是混迹在人群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街边的小摊前挑选饰品的,可他一出现,他们就像鹰捕捉猎物一般迅速锁定了他,立即放下手中的饰物,悄悄地跟了上去,看上去非奸即盗的样子。
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耳边只听见风吹树叶的“唦唦”声,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连月亮都躲进云层里去了。树林阴翳,悄无声息,氛围变得有些肃冷,仿佛一场厮杀正蓄势待发。
那男人在林子中央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周竹叶唦唦,树影婆娑,天高云黑,夹杂在空气中的丝丝暖意在此刻竟显得格外腥湿,仿佛那随风吹来的不是暖流,是人体内温热的血液似的。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平静,如大提琴一般,“出来吧。”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话音刚落,原先跟踪他的那些人便一个个都从树后面现了身,还有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从树梢上翩然落下,像一只黑色的燕尾蝶。她就落在与他间隔十几米的正前方,毫不胆怯的与他对峙。
“你杀我族人,屠我满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她深深的凝着他,周身弥漫着杀气,语气里充满了愤恨。只见她手腕一转,剑芒所指,一声令下:“杀!”一众杀手便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足足有几百号人,像是组了个军队一般。乔凌薇吓了一跳,因为有些人是从她身边甚至是身后冲出来的,也就是说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实则早已进入对方的埋伏圈,而且还不动声色,任由她一个陌生人的闯入。
一时间杀声四起,包围重重,只冲着那唯一的目标,视死如归。那男人气势甚是凌人,功夫更是深不可测。只见他不持一刀一剑,沉着自若,仿若入无人之境一般以彼之利索彼之命,一步一步朝着黑衣女子靠近,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宽大的黑色斗篷完完全全遮住了他的面容,在夜风中被吹的呼呼作响。每一步都杀出一条血路,那些杀手们在他面前如同蝼蚁一般,一刀一命,手起刀落,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个个被砍杀的血肉横飞,伴随着痛苦的嘶嚎,断臂残躯都随着他的每一步移动被遗落在身后飞起,落下,飞起,落下......铺筑成一条尸骨血路。
血腥味在空气中愈发浓烈的弥漫。眼看着自己的人极速减少,黑衣女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心惊肉跳的乔凌薇,声音低沉而果决的吐了个“走”字,然后想也没多想,转身就往前头的山崖上跑,其后跟来的还有七八个亲信护航,剩下的人留下继续厮杀。
前脚刚走,后脚树林里的机关暗器就齐齐发动,流星锤,枣核钉,标枪巨弩,箭雨飞针......无论敌友,毫不留情;是死是活,完全靠命。忽然夜空中一声乍响,深蓝色的电光在天际闪现,将那人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诡谲恐怖,黑衣斗篷被刮的上下翻腾,呼呼作响,轰隆隆的雷声如万马奔腾般的在云层上翻涌不绝,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厚重云团黑压压的压下来,仿佛要把这大地吞盖一般,而这天地之间,仿佛只他一人,高大,神秘,强大,邪气与霸气并存于一身,似来自地狱的噬魂魔鬼,又像九重天上的尊贵神祗。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就是个路人,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我我,我......我梦游来着,我什么都没看到,你放了我吧,我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
“闭嘴!”黑衣女子毫不留情的厉声喝断了乔凌薇的发言,站在半山腰,她回首望向树林方向,无边无际的夜幕中,深蓝色的电光掺杂着昏黑色的漩涡,裹着云层螺旋而下,吞着人拔着树,霹雳惊雷,远方的嘶吼声不绝于耳,狂冽的风夹着雪裹着树叶奔袭而来,刮飞了她脸上的面纱,吹的那黑色蕾丝纱衣紧紧贴在身上,狂野而粗暴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她是那种极精致的美人,大眼睛长睫毛,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嘴唇,肤白胜雪,白璧无瑕,若是换掉这一身轻熟的衣物,改穿白色水蓝色或是粉红色,乔凌薇想,她本该是个俏丽可人的女子吧,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仇怨使得这样一个女子秋水碧波般的眼眸之中只剩下冷冽恨意。
“公主!”看到眼前的情景,身旁的亲信纷纷露出担忧之色,手中的刀剑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他竟能呼风唤雨,这可是他们想也没想过的!
公主?乔凌薇杏眼圆睁,心中暗暗一惊,然而却还没来得及脑补就被“公主”提着抓着继续上崖去了。
“有这女人在,不信他不就范!”那被称作公主的女人这么说。
女人?她竟知道我是个女的?!乔凌薇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