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如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院子里乱哄哄的,很是热闹,大家都在为如贞进宫做着准备。
好像没有她什么事。
如漪磨蹭了许久,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该如何回复如贞。
如果她知道那个李公子根本没有赴约,会不会很伤心?
头发梳了又拆,拆了又梳,这样直到快到午膳时分,如漪才拖拖拉拉地往如贞房中走去。
……
如贞今儿个是第三次问宝珠,已是十分不耐,“还没有消息?”
宝珠站在她身后,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如贞觉得有些火大,她向来也没有早起的习惯,一觉醒来,最先惦记的自然是那桩事。抹面画眉,一切都装扮好之后,她问了宝珠,这一问才得知,那杀手并没有来回复。
如贞蹙了好看的眉毛,涂了蔻丹的指尖,略有些烦躁地刮着梳妆台前的桌面。宝珠大气不敢出一声,低着头,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
正是这个时候,如漪的声音在门外突兀响起。
“小姐。”
如漪见门轻启,便不假思索地推门进去。她没注意到如贞和宝珠的异样神色,倒是一直在心里打草稿,编排着待会该怎么解释,才能使如贞没那么伤心。
“妹妹……”如贞无比悠长地叫了一声,然后眼珠子转了一圈,瞥了宝珠一眼。宝珠只觉得那眼神如刀子般狠厉,双腿顿时发软,差点要给跪下了。
“坐。”待这声抑扬顿挫的妹妹叫完,如贞丝毫不露痕迹地笑道。
如漪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她颇有些拘束地站着不敢坐,忸怩了半响,才将一直背于身后的信笺拿出来。有些事情,总归是要知道的。
她再次组织了下语言,然后谨慎说道。
“昨晚,我去燕子坡,并没有见到李公子,大概是我中途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所以那李公子等不及方才走掉了吧。”如漪慢吞吞说着,一边暗暗观察如贞的脸色,只见如贞面色如水,毫无波澜。末了,只轻轻落落一句反问,“是吗?你没见到李公子?”
这是在怀疑自己根本没把信送到燕子坡?如漪点头,再三重申,“我叫了很久,都没人回应。”
如贞的脸微微抽搐,她接过如漪递过来的信,没看一眼,直接丢进火炉里。猩红的炭火如长舌,一下子将这份信席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烧成灰烬。
“我知道了。”如贞淡薄地对如漪道,挥了一下手,按住额头,“我乏了,你退下吧。”
如漪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她想对如贞说些安慰的话,但自觉俩人关系还没亲近到如此地步,还是很犹豫。退出门外的时候,如漪朝宝珠眨眼,示意她好好安慰如贞。
门外,段府里全然一副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如漪吁了口气,她没有听到,屋内的宝珠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小姐饶命——”宝珠如筛糠般瑟瑟发抖,雪白的脸上赫然多了五指痕迹。
“你哪里找的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早知如此,就该我亲自出马。眼下进宫在即,是无暇再处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