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超市,具备了超市所应该有的一切物品。
陈斌喜欢吃的,在这里都可以找到。
白基于对吐司的喜爱,结果不仅是吐司,还附加吃完了所有的面包,一个面包店的面包。
包括香甜的吐司,柔软的蛋糕,爽口的菠萝包……
应该还有家里由奶粉冲泡成的醇醇牛奶。
过期,不用考虑这个,倒不如说是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才把所有置于白的世界。
时间,空间,一切停滞的世界。
又得采购一批食物,来度过这个夏天。
身边,白又恢复如初,不羁的魔女,将喜欢的一切置于购物车。
香气浓郁,无法言喻的气息,是从白,还是夏萝,也许是两者混合的气息。
令人沉迷而不自知,奇怪的是,在身边,漾起了灰雾。
起得快,散得也快。
夏萝并没有挑选想要的东西,紧挨着陈斌,灰雾好像是被她驱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当意识到这是重要的事物时,同时响起了想起来刚才见面时白似乎说过自己身上有股作呕的味道。
看着白无动于衷,明显不想回答。没有价值便不用解答,也就是说没有危险。
陈斌被打乱的心又恢复镇静,看向了夏萝。
还未开口,清泉流过的声音响起:“接触了秽物。”
白似乎已经满足,也开口说道:“真不知道你都在干些什么,竟然接触了秽物,一般的也没什么,不过你身上的气息倒是不一般。”
“简单来讲,就是令人作呕,嗯现在好多了。”
陈斌有点无语,没记错的话,开始相遇到现在,魔女大人一直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就算是现在,依旧保持着“好多了”的应有距离。
“被异化过的人会带着秽吗?”今天在一起比较久的,也就只有林欣语了。
“你又跟那个可恶的蛇女在一起了,哼,知道了名字后,还想连身子一起占有吗。”
陈斌直接无视白的这句话。夏萝突然伸手拽住了陈斌的衣边,显得非常在意。
“对,这股恶臭就是蛇身上的,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吾可不会说谎。乌洛波洛斯既具蛇身,可更加重要的是同时也具神性,甚至曾一度成为启蒙者。”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招引秽物。”
“当然,那蛇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总觉得话里面含着一些陈斌所不能领会的东西。
也没有在“秽”上多加言语,毕竟除非本身成为秽物,否则接触、感染了一些秽气,最多只是生场大病罢了。
不是污才会产生秽,正如不是所有的白都是纯正无瑕的白,反之,黑也许更加纯粹。
就算在阳光笼罩的世界下,依旧存在着暗。
只有极少数才会产生秽物。
以扭曲的恶为食,逐渐成长。
白天阴沉,黄昏临近,在此刻,最易滋生恶。
有第三只眼在窥视,有人在此刻跨进另一扇门,与白天,这是一条线,代表了不同的世界。
“看什么?”陈斌的驻足引起魔女的不满。
“好像是认识的人。”透过昏黄的光线,隐约可见前方一群少男少女簇拥着,进入阑珊新世界。
好像是白天遇到的叫他叔叔的男孩,融入群中,也许从相遇那刻起,一直在徘徊。
回家最要紧,早点休息吧,不,还得写点什么。
真是痛苦啊!
茶香四溢,这是夏萝泡的茶,与张志国所喝的茶具有相同的香气。
老实说,一直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为了什么。
只是记得那不是梦的梦,在三个梦之间穿梭的言语。
“可以超脱啊,成为超越之上的存在,成为蛇,被万般所惧,被世间所畏。”
他所说的话,在迷茫中引领陈斌进入新世界。
至今一直不解,但并不妨碍,陈斌以之为准则,前进或后退。
现在,离那还有多少步呢。
“叮咚。”有电子邮件传来,是编辑的吧。
看了才知道,是张志国的邮件。
邮件内容:明天我有事,五点你帮我接下我孙女,她在第一大上学。”
内容明确,易懂。
张志国孙女还在上学啊,而且还是临海市乃至全国有名的大学,真是看不出来。
问题不在这些,他平时有接他孙女吗,大学生需要人接?
完全不知道张志国在搞什么。
明天又有事做,早睡吧。
这点还得写完,完成一件事会有满足感,这种刺激激励着我继续下去。
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悠缓而富有节奏,当夏萝闭上双眼,收复羽翼,娇小的身子弯曲在靠椅上。
就像是普通的女孩,入睡了。
床才是睡觉的地方,陈斌自己不介意睡在哪里,不过没有特殊情况,还是去床上睡比较好。
人,安躺于床上,可以获得最大的释放,宽敞的床,足以在梦中摇摆出不同的姿态。
将夏萝抱起,比想象中的还要轻,如一根羽毛般轻盈,就好像没有重量。
放置在宽敞的床上,弯曲的侧身,蜷缩着,在母腹中孕育着。
白躺在另一侧,早已入睡,而陈斌,这一个晚上,估计都不用睡了。
还要写很多字,很多字才行。明明明天还要出去。
日升日落,自然定律,循环往复,孕育生机。
五点,在夏日来说,太阳未沉,天际光明。
不如正午,但却正好,特别是在凉风袭来。
“第一大”是简称,没什么意思,就是标注这是一所在全国也是处于最前列的大学。
校门口,学生们四溢,如水奔流不息。
邮件没说明在什么地方等,所以陈斌默认为校门口。
当闲暇时,看着熟悉的事物,为了不使自己变得焦躁,就会漫无目的地回想。
大学,中学,小学,连在一起,就是俗称美好的青春年华。
很遗憾,三个阶段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以和青春年华挂钩的记忆。
读书,自己是在读书吗?呵,只是在前进着罢了。
融入这个世界所必需做的,一件不落的,即使觉得艰辛,即使无法忍受,也要继续下去。
没有为什么,尽管不曾真正融入,但依旧,从小学,步入中学,从中学,步入大学。
差一点,就要崩溃了。
想起来的,只有堪称陌生的岁月,陌生的人,模糊的面孔,模糊的事。
大学,是在一所破旧的,管制松散的地方度过的,三年。
也许,那称不上是大学。
“爷爷叫你来的。”清冷,以平调过渡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嗯。”
很少和张志国孙女说过话,和其他人,也基本保持着只是必要这个程度的交流。
“我先走了,小晓。”
“嗯,张雪。”
有刹那的失神,当一个人出现迥异于平常的反应时,总会更加特异。
她也能这样说话啊!有谁也对自己这样说过。
那陈斌认为是张志国孙女的朋友的女孩走了,陈斌跟着张志国的孙女走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这次来,目的不明,马上知晓。
还知道了张志国孙女的名字,张雪。可以更好的记忆。
一般人不需要名字,不需要记得。
走了一圈,是真的绕了一个圈,这座大学正门口开始,沿着边沿,走过。
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要去什么地方,最后又回到起点时,也没反应过来。
陈斌认不清路,看到大学的门上方刻印的名字才发现。
太阳有些沉下去了,明显的变化是,代表交替的黄昏之光,黯淡了的阳光印染世界所创造出来的名称。
黄昏,是白与黑的交点。确切的时刻不能确定,只凭脑中的认为而确认这个时刻。
阳光的比重也占得很大。
光线的变化,按某种比例形成的时刻。
亦称,逢魔时刻。
这个魔,非指恶,也可以是不善不恶,甚至是大善之神。妖怪,妖魔,鬼怪,神怪,神邸。
在这一刻,世界的界限会变得模糊,同时,一切会更加清晰。
“第一大”上空,璀璨辉煌,明亮圣洁。
看来是福地啊,简直可以和神明国度的一角相比了。
每个从里面走出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带了一丝相同的气息。
不过,也有例外,有些人,身上缭绕着淡淡的灰雾。
一缕一缕,极稀极薄。
“陈叔叔!”热情有礼的叫唤,是陈志华。
与见过的时候一样,着装简洁。看上去十分干净的男孩,是陈斌羡慕的人,是曾想成为的那类人。
“出去玩啊!”回应有点不自然。
“嗯,叔叔一起吗?”旁边还有男女,都是鲜明的个体,明媚的人。
“不了。”
“喔,张雪,一起吗?”
语言没有起伏,但很自然的,在耳中的感觉就不一样。
这句语言蕴含了特别的期待。
是男孩的期冀,旁边的男女也注视着张雪,男的充满期冀。女的好奇,平淡,不屑,不想,厌恶,加上嫉妒,源头为身为女子的比较。
“我和陈斌有事。”比对陈斌说话时,稍显柔和。
“噢,那我们先走了,再见,叔叔。”听起来没有任何失望,微笑的脸,使得整个人清洁干净。
人走过,有人走,有人留。
留的人看着走的人,黄昏时分,逢魔时刻,一切事物无所遁形。
挺奇怪的,明明按理来说,越明亮,就越加容易发现才对。
习惯了明亮,因而忽视了盲点下的秽。
这盲点,不是由他人他物,而是由自己。
光明下,不易发觉他人,同样,自身与之接触,因为是自己,所以,自然的忽视。
昨天,没有发现那一缕又一缕的灰雾,一缕又一缕,凝结成外壳。
令人作呕的味道吗?现在想来,白的话已经够显仁慈了。
是因为张雪在旁边吧,还有黄昏,感觉深刻的味道蔓延。
“第一大”,依旧是“第一大”,黄昏之时,人流不息。
不同的是,上空,于璀璨之上,缭绕着浑浊的雾气。
灰色的雾气,极稀极薄,缭绕,经过黄昏之光,凝固,坚实。
形成固定的形状,一块又一块,整齐而有序的排列。
一层又一层,不见内里,仅有外表之形。
还没有建好,还差很多,可以想象,最终可以直达穹苍。
成为通天之塔。
遥望着那一块一块,灰色雾气借由黄昏之光浇铸造而形成的建筑。
真是奇迹啊,从未想过,不详之物也能如此壮阔宏伟。
“现在不拆了它吗?”
“神还未曾允许。”
牵扯到神明吗,看样子这次的十分麻烦啊!
恶,与罪,并非要除尽,神总是预留一些,使之扩大,延伸。
直至成为庞然大物,方才驱除。
尽显神明的伟岸,神明之权能,也许,祂,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