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从山坡上爬起身子,徐福从箭囊里摸出仅剩的一小把弩箭,转身朝着那名楚军扔了过去,手上箭弩刚一脱手,他这又咬牙忍痛反手握住身后剑柄,另一只手这也死死的握着身前,刺透自己腹部的剑刃。趁着对方躲闪自己扔去的弩箭,无暇顾及自己的空隙,他迈着双腿这便朝着对方奔去。
那楚军用双手胡乱的挡去眼见飞来的箭头,还没看清身前状况,只瞧着一人身影这又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可下一刻当他看清徐福露出笑颜的面容时,他早已被徐福撞到在地,连自己的腹部也被自己的长剑刺穿。
见对方仍有力气单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徐福一手抓着身下楚军手腕,另一只手这又在身旁地面乱抓,可当他手指刚一触碰到散落地上的弩箭,这便即刻握在手中朝着对方脖子猛刺。
一番僵持死斗,掐着徐福脖子的五指这才无力的松开,望着眼前没了气息的楚军,徐福猛的又将手中弩箭深深插入对方颈部,他好似忘了被长剑刺穿腹部的疼痛,扬起嘴角恶狠狠讥讽道:“下辈子别再与我为敌。”
一番争斗还身负重伤,伸手拍了拍楚军面颊,见对方真就没了反应,徐福这才仰面躺在对方胸膛,望着山坡下的石出,憋了口气大喊道:“石出,我福二为你报仇了!”
一声呐喊在这谷道回荡,谷内准备撤离的楚军这也仰头朝山坡望去。
就在此时,石出两行热泪横流起身,奋力的朝徐福跑去,还一路大骂着:“傻瓜,混蛋!”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福二兄弟就是个傻子,有将军这么个靠山非要来当个小兵,明明连人也不敢杀还嚷着要领赏钱,明明自己装死,他还非要搭上性命为自己报仇,石出一路跑着一路骂着:“福二我的好兄弟啊,是哥哥混蛋,是哥哥害死你了。”
一路跑来,石出跪地紧紧的握住徐福手掌:“哥哥错了哥哥错了,你才是好样的啊!”
不明所以的楚军抬手一箭射中石出,见他身子慢慢倒下这才离去,可石出握着徐福手掌面露微笑,虚弱的说道:“好兄弟,黄泉路上若能遇上,你可要原谅哥哥。”
一道泪痕从徐福眼角溢出,他艰难的微微张开眼来,望着倒在身前的石出,苦笑道:“你才是傻瓜。”
眼前这又陷入一团黑暗,徐福依稀听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可他想要看清那说话的人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是那声音不住回响着:“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它可不只属于你一人,也是属于我的。”
今日一战,齐军可谓大获全胜,三道口阵营外战马死伤无数,田英身旁一名侍卫无奈的埋怨道:“看来接连几日都要吃这马肉了。”
“这马肉怎么了?”望了眼身后侍卫,田英很是回味的笑道:“这马肉虽有异味,可我修筑长城的这几年,可是怀念的很。”
正值田英回忆过往之事,这又匆匆跑来一人禀报道:“启禀将军,谷道伏击的两百轻弩,至今无一人归营,是否派人前去查探!”
闻言,田英眉头微蹙,这三道口虽说是他设下的最后一处伏击点,可这谷顶两侧平川上的楚军,早已被三道口联合牌孤派来的骑兵击溃,这两百伏击的轻弩所领的任务最为轻松不过,可如今偏偏就是这谷道伏击的两百人还未归来。
即使楚军有所反抗,可这身后便是三道口大军,田英赌定那些被打退的楚军不敢轻易反击,他扭头向着身后亲卫问道:“时七回营了吗?”
先前那名侍卫抱拳自责道:“时将领早已回营,属下一时忘了禀报。”
“传令,命时七带上齐技击速去谷道探明情况。”
“得令。”侍卫领命后不敢再有怠慢,转身朝着技击营跑去。
可此刻技击营地内,时七正与昔日旧部烤肉喝酒,大肆庆祝今日一战的胜利。然而就在此时,徐炳初得知时七领军归来的消息,怒气匆匆支身前来,将地上酒坛逐一砸的稀碎。
见美酒被这般糟践,陪伴时七身旁的伯伦起身骂道:“姓徐的,你这又发的什么疯!”
“伯伦退下。”盘腿坐地正烤着马肉的时七,支身扭头望着很是气愤的徐炳初道:“炳初兄弟有事儿说事儿,何必拿酒出气。”
手指时七,徐炳初气愤道:“我徐炳初是来军中杀敌的,今日一战,你时七凭什么不许我上战场。”
抬手将手中正烤着的马肉扔进火堆,时七轻哼着起身道:“上了战场可真就是在拼命了,兄弟初来军营,还是先练好这技击之术,日后有的是机会上阵杀敌,兄弟你何必急于一时。”
徐炳初双目凶光盯着时七,可伯伦见他两手握拳似要找事,这便撩起衣袖上前喝道:“怎么!你还想动手,来来,先和我过几招。”
“伯伦你这是干嘛!”时七嬉笑着将伯伦拉到身后,瞟眼看了看徐炳初,见他铜铃般的双眼死盯着伯伦,却又不敢上前,时七这又圆场说道:“兄弟你所想我时七也明白,可一旦上了战场,那可是凶险万分,兄弟可别忘了公子,他可还在牌孤等着你回琅台与我家小姐团聚。”
一想到侄儿还有嫂嫂,徐炳初这心中才稍加的平复。见他怨气稍缓,时七这又说道:“时七我又何尝不想你能早早的上阵杀敌,就算我许你上阵,可将军又且会同意,至少兄弟你得先熟练这闪、躲、打、困,我才好在将军跟前为你请战吧!”
闻言,徐炳初爽快回道:“不就是个技击术嘛,时七你可不要食言。”
“那是自然,时七我绝对不会食言于炳初兄弟的。”望着一地被徐炳初砸的稀碎的酒坛,时七两手相互摩搓着叹息道:“可惜了!”
“时统领!”前来传令的侍卫赶到技击营见着时七,这便赶忙跑了过来传田英军令:“将军命齐技击赶去谷道查探军情。”
“谷道!”时七嘀咕着,这又见那赶来传令的卫兵上气不接下气,他担心战事有变,忙追问道:“谷道设下的埋伏,可是被人楚军识破?”
赶来传令的卫兵含糊回道:“在谷道埋伏的两百人,至今未归。”
闻言,时七招手喝道:“伯伦,召集五十人,随我赶去谷道。”
见这些齐技击士兵起身跟随时七离去,徐炳初这也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可就在他们一行人赶到这谷道,离田英所设伏击点不过百步的路程,便见前方道路上躺着二十几名轻弩营的士兵,可如今他们早已中箭身亡。
翻看着这些士兵尸体的,时七想不明白,派来这谷道伏击的两百人虽都是些新兵,可田英也曾说过,这谷道伏击很是隐蔽也最为轻松,莫不是事先就被楚军发现了。
正当时七猜想着这些人的死因时,便又听一名齐技击指着前方嚷道:“统领快看。”
时七抬头顺势望了一眼,这又领着部下疾步跑了过去,这谷道伏击处黑压压的全是楚国兵士的尸体,少说也有数百人。见眼前情况,时七断定伏击是成功的,可这派出两百人又是被谁杀死的,据战前探子来报,此次楚军可就只来了这十万人。
时七想不明白,转而下令:“查看战场,给我找个还能喘气的。”
“得令!”
这五十齐技击得令后便就散去,在这尸堆里寻找被派出的两百名轻弩营弟兄。
感觉自己身后有人,却又没有声响,时七转身望去惊呼道:“徐炳初!你怎么跟来了。”
久居海岸,隔三差五就与人打斗的徐炳初哪里见过这等境况,望着眼前成堆的尸体,他随田英来边防军营前,也是想过战场厮杀的境况,可如今亲眼见到,他也不禁的呆在原地咽了咽喉咙。
被时七这么一叫,他才缓过神来回道:“我来帮忙的。”说完,他也没顾时七此时吃惊的神情,弯身随手翻看着身旁尸体。
“这里还有活命的!”
谷道伏击处的山坡上,一名齐技击起身高呼,时七闻言朝那部将飞奔而去,徐炳初也紧随他身后,朝着那山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