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田英脸上的表情,徐福担心这是要的太多了,或许祖父家中,并非他想的那般富有。
田英这也注意到徐福脸上的变化,望着自己妹妹的孩子,他垂下双眼抚摸徐福头顶说道:“吕家已经不复存在了,你祖父他,他也早已过世了。”
徐福惊愕的望着田英,不愿相信他所说,去日照求助祖父,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捷的,为母亲赎身的法子。可如今,连这希望也是破灭了:“舅舅身为将军,也拿不出这些钱吗?”
“唉!”田英很是无奈的叹息着。
“当年将军还在牌孤。”见田英不愿提起往事,时七这才开口解释道:“并不知小姐出嫁的事情,更不知道小姐半道被马匪掳走。”
“不错!”尉迟这又附和道:“我三人赶回日照时,吕家大人和夫人早已不在人世,将军他……”
“好了,这些年,为了家里的事,也是苦了你俩兄弟。”田英不愿听他他二人再说下去。
“将军!”尉迟本还想说的,可田英这番话,令他心里难受,他哽咽着还是闭上了嘴。
“我兄弟自从跟将军去了边关,出生入死多年,将军今日这话,是拿我和尉迟当外人了!”时七气愤着转身,不愿再看田英。
“若非为了吕家,你二人本是大好前程,又怎么会和我一道被罚去修建长城。”话语间,田英对他二人满是愧疚。
“若是没有吕家大人,我兄弟二人早已饿死街头,又怎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吕家大人对我兄弟有恩,大人家的事,自然也是我兄弟俩的事。不就修了几年长城嘛!当年之事将军不必自责,换做我们也是这般。”
听时七说完,尉迟也上前激动的说道:“我二人虽是吕府家奴,可当年将军与小姐对我二人也是不薄。本该是将军与小姐成婚的,谁知离家三年,小姐还是嫁给了吕不韦,哼!”话到此处,尉迟更加的气愤。
田英开口道:“好了,不要再说了,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
“我还非得要说!”时七越加的激动:“也不知大人是怎么想的,当年不就是为了让将军迎娶小姐,这才安排我二人,陪同将军去了牌孤。可转眼又将小姐嫁给了那吕不韦,我时七想不明白,不就闹马匪吗?大人还真将小姐嫁给了那姓吕的。可到了,那吕不韦不也撇下小姐一人逃命,换作是我,我也非去山里寻回小姐不可。”
“舅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祖父又为何过世,你们又为何被罚去修建长城。”徐福听得一头雾水,可他真的很想知道,关于母亲的过往。
“我本是牌孤将领遗孤,义父膝下也一直没个子嗣,机缘巧合这才将我收养家中。”尉迟和时七把当年的事也说的差不多了,田英也就不再隐瞒。
田英笑的很温柔,可也掩藏不了心中苦楚:“义父四十才有了娘蓉这么个女儿,金贵的很。老来子老来子,娘蓉却也是不凡,小小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呵!”田英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晃动着脑袋傻笑着。
徐福望了一眼徐炳初,原来舅舅与母亲竟是青梅竹马:“可为何母亲会嫁给那吕不韦?”
“啊!”这一问,却又戳中田英心口:“那小子父亲,与我吕家生意上一直有着来往,也不知他父亲是不是故意的,娘蓉十岁那年,他竟带着吕不韦来了日照,还在府上小坐了些日子,妹妹与他便就对上了眼。”
看舅舅如今也是将军,长得也是英朗不凡,徐福不明白的问道:“难道舅舅比不过那吕不韦?”
田英无奈道:“娘蓉心里只当我是她哥哥。”
“哦!”徐福想想也是,哪个作妹妹的会想着嫁给自己哥哥。可转念一想,他又问道:“可祖父让你去牌孤,不就是为了日后让你二人成亲吗?难道!是有意将你支走。”对这前因后果,徐福心中也就这一种想法。
“义父是真想亲上加亲。”田英稍作停顿,瞟了一眼时七:“我也是听时七他母亲说的。”
时七闻言抢过话来说道:“据说当年城中闹马匪,那马匪头子还看上了小姐,摸黑想将小姐抢走,虽没成功,却也扬言还会再来。”
时七一拳锤在手掌上,可气的说道:“听我母亲说,大人将此事告诉了城中太守,可那太守竟要小姐嫁给他家公子。他府上公子,就是个纵酒好色之徒,小姐怎么能嫁给他。”
“可当天,那吕不韦一早就在府上等着大人。”时七话语无力,心里难受:“这后来的事我母亲也不清楚,只是他们二人这婚事,办的很是唐突。那吕不韦还非要迎娶花轿赶去琅琊,说是有桩买卖等着打理,他们行船将到琅琊地界时,小姐便出了事儿。”
“幸亏小姐吉人天相,逃出了匪窝,可她为何不回日照,否则大人和将军也不至于!”尉迟想不明白,可他也不愿意背后议论吕娘蓉。
“舅舅,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徐福怕祖父之死与母亲有关,日后母亲若是知道了,怕是要难过自责了。
时七这又开口:“听我母亲说,知道小姐出事后,大人去求太守出兵,可那太守不单诸多借口,还暗地里不许人来通报将军。后来大人变卖家财,雇人去琅琊山中寻找,终究没有小姐音讯,一气之下去世了,老夫人这也跟着去了。”
听闻,徐福咬牙切齿,气得拽紧了拳头。
“等我知道家中出事时,也是晚了。”田英愧疚的接过话来说道:“他二人陪同我赶回日照,本想调动城中兵马前去寻找,可那太守死活不肯发兵。”
“我三人趁夜,摸进都尉府中打算盗走走兵符。”说话间,田英扭头望着尉迟和时七,他三人相视一笑,接着说道:“虽被都尉发现,可他暗中帮忙,我三人这才趁夜带着日照守军,乘船抵达琅琊地界寻找娘蓉下落。”
话到此处,徐福见尉迟还有时七,这又懊恼的埋下了头。
“可惜啊!”田英道:“马匪没找到,竟在山中遇上了凶兽,带去的士兵伤亡了一半,此事被那太守知道,让他告到了大王那里。私调兵马本是死罪,还是朝中老将求情,我三人才被免了官职罚去修了几年长城。”
“哼!”田英轻哼道:“若非秦人攻赵,楚军趁势犯我边境,又刚巧田健新王即位。这朝中老臣,才有机会劝说新王,力举我赶去牌孤与楚交战,如今我三人还是戴罪之身。”
戴罪之身!
徐福听后如雷贯耳,祖父便卖家财过世,舅舅虽为将军,却又修了几年的长城。如今,还有谁能为他凑足这两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