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冯远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皱，渐渐出现的白发在阳光下十分刺眼。
程氏眼眶发红，“老爷。”
虞冯远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停住目光。
像是见到了那双一直盛满悲伤和忧郁的眼眸，弯弯的柳眉微微蹙着，眉梢也是化不开的愁，就静静的望着他，忽而轻叹一口气，声音像是清风，带着缕缕幽香，“冯远。”
“玉儿......”
程氏一怔，他深情又悲切的看着她，念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玉儿，玉儿，又是玉儿。
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有在乎过吗？
二十五年前，她为你生下了盈盈，你欣喜若狂，每日在家亲自照顾她，陪她，直到她恢复了身子。
然后很快，我生下了书桓，所有的人都因为我生下的是个小公子而恭喜我，每个人都觉得我会被扶正，我也十分开心，因为这是与你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我因为书桓是个男孩而有了争宠的意思，冷淡了我很久。
接着张玉儿成了你的正室。
接着外面传着虞府生小公子竟然成了妾，必不是什么温柔贤惠的女子。
我只能轻声哄书桓睡下，然后一个人流泪。
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在你身旁，我总是小心翼翼，不愿让你皱一下眉头。
她呢？她终日倚在树下，郁郁寡欢。
你对她温柔，她报以一笑，而你为了她这一笑，竟也能开心半日。
她不爱你，你是知道的。
我爱你，你也是知道的。
她死的那日，你在众人面前大哭，放下所有男子的尊严，去爱她。
我想，如果是我，离开的人是我，你会这样吗？
程氏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心中酸涩不已，她已经逼自己不要再想起以前的事，可回忆的苦水还是将她淹没。
虞冯远回神，却不知喊出了什么话，伸手揽过程氏，“跟着我，如今受苦了。”
程氏依偎在他怀里，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愿意。”
只要你眼里还有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
墨禾拍了拍张啟的肩膀，“你为什么这么做?”张啟看向他，叹了口气。
“你明明可以告诉虞曦害她的人不是你，”墨禾眼中写满不解和悲悯。
*
中秋宴结束之后，墨禾找到张啟，两人在水塘边饮酒。
墨禾抬起一壶酒，眼眸笑笑的看着他，“今日见到虞曦了?”
张啟仰头喝了一口，朦朦胧胧似是回了个“嗯。”
墨禾见张啟这般含糊，凑近他的耳边，“她的丫鬟是我的，要不我把她也收了。”
果然张啟浑身一僵，手中的酒壶飞快砸过去。墨禾大笑着接住，“喜欢别人就要说出来啊。”
张啟咬牙，“你以为我像你吗，说多了脸不红心不跳。”
墨禾没有接话，嘴角弯弯。
说到起兴时，突然有人来报，说穆贵妃死了，凶手是虞曦。
酒壶碎裂，张啟脑袋飞快的转着，虞曦杀死穆贵妃，这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想来，那就是有人设计陷害她。
谁陷害她?
这是皇宫，再加上之前的事，虞曦一定会以为是他为了削弱虞家而设计的。
越想越心寒，张啟不愿意多想，起身就往宣示殿走去，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合着那人的心意，做下去。
换来的，便是虞曦的冷眼相待。
*
“那样才会伤害她，”张啟摇摇头，“就让她永远认为是我吧。”
“这是只有我才能为她做的。”
*
余霞满天。
虞曦出了皇宫，才发现自己已是狼狈不堪。
原本梳齐的长发已经散了大半，雪白的衣裳也是沾上一大块灰尘。
摇头苦笑，这个样子怕是谁见了都会被吓到吧。
在路旁的石阶上坐下，看没人，虞曦捏了捏因为走太久而酸痛的腿，掀起一块衣角，看到昨日晚上被踢的地方皮肤青中带紫，那丫鬟自己杀了穆贵妃，可说明不仅手上力气大，腿也是。
突然，虞曦愣住了，这个小丫鬟手脚力气大，定不普通，而且可以随时跟在穆若若身边，想必很得她信任，这就说明她在穆若若身边的时间不短，那一定是早已被安排在她身边做卧底，而皇上在虞曦出现之前是没有料到出现的是虞曦，所以不会与这丫鬟有接触，之后在中秋宴上更是没有任何机会与穆若若身边的丫鬟交流，去安排她杀了穆贵妃。
那就是另有其人，知道她昨晚会出现在这里，会与穆贵妃有过节。
所以说......张啟才会说她什么也不懂，他才会流露出无奈的眼神......
那也不对，昨晚是他亲口承认，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如果不是，他有什么理由为别人顶替。
虞曦坐在石阶上，因为思考问题而出神，有人靠近都不知。
“这位姑娘，一个人啊?”
两个举止轻浮的男子走近，脸上的笑容让虞曦作呕。
浑身鸡皮疙瘩瞬间冒起，真是该死，她都如此狼狈，也有男子搭讪。
站起身子，随意的瞟过身后的房屋，古朴陈旧的味道。
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敲门，两个男子见状以为是她家，都后退了一步。
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一个看起来十岁的小男孩眨着大眼看她。
虞曦松了口气，是个已经懂事的年龄。
朝他眨眨眼，暗示她身后有奇怪的人，声音笑笑的，“弟弟，我们进屋吧。”
男孩看了她两秒，脆脆的开口。
“你是谁?”
......
虞曦认命的闭眼，深吸几口气，展颜一笑，“你长的真像我弟。”
说完，虞曦想一头撞死，她的智商哪去了。
这时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松一口气，向她走来。
虞曦转身，摸了摸手上精巧的戒指，感叹，冬瑜这小丫头实在是聪明。
“小姑娘跟我走吧。”其中一个戏谑的笑起来。
另一个男子附和着笑了。
突然他们都神情一愣，虞曦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带进一个怀抱中。
“曦儿......”温润的嗓音带着点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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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忙碌了起来？（其实就是懒得动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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