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姨姨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人掐死……何故已经去验了。”何杨说道。
过来时那家人门口围了不少人,多少也听到他们的议论。
这对夫妻成亲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孩子,就在不久前。
结果竟然早夭,那孩子仅仅活了三日就离开人世。
而且还糟了贼……被偷走了一些东西。
小院内除了何故几人,还有一个颓废地坐在尸首旁的男人,脸色灰白,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男人看到何杨,又见跟来的柯有缘二人,呆滞的瞳孔才有了一些神韵,他问道:“这两位是?”
“呃……她们,来帮忙的。”何杨只能找了个借口希望能搪塞过去,毕竟这里可不是能儿戏的地方。
男人张口,却没有说什么,最终,他叹了口气,道:“草民这就带大人进屋,还望大人早日查明真凶……”
女人的尸体很完好,似乎只有脖子上有手印,红红的……看起来是被活活掐死的。
这家人只是普通人家,并不富裕,屋中的东西不多,不过还是很整洁,很显然是爱干净的人家。
桌上有几件小衣、针线和布料,应该是缝给孩子穿的,李尘木拿起一块碎布仔细地观察,似乎是被撕碎的?
柯有缘诧异地发现桌上有个被布料盖住的木炭笔,为什么会有这个在这里?
桌上还有一些茶叶和小点心。
除了一张床外和木柜外,再无其他东西。倒真如男人所言,被洗劫一空。
男人名叫方或。
“捕头,何故唤你。”有人在门口喊道。
何杨应道:“这就出来。”
何故不爱说话,大家都习以为常,他比了几个动作,何杨就懂他的意思了。
何故的意思是,他想带尸首回去。
“是么?那便听你的。”何杨转身对方或道:“方或,我弟想将你妻子尸首带回去验,你放心,待验后我们定会带回来,给她好好安葬。”
何杨这么说也是为了让方或放心,方或迟疑一会,还是答应了。
何故看向柯有缘,示意她也一同过来。
何杨看到了,不禁摇摇头,果然,还是因为小丫头。
尸首带到何杨家,何杨遣了跟随他们的手下,合上门,转身走向他们。
李尘木觉得奇怪,为何要这么做?
“小缘儿!”何故立刻扑向了柯有缘,人还没抱到就被何杨提起来丢到尸首旁,何杨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他道:“先给我验尸,把案子办了,否则我现在就让柯听来领人。”
“切。”何故不满地瞪了何杨一眼。
这和方才见到的何故简直判若两人,而且、而且!李尘木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何故一身黑衣,脸上沾了点灰,但是很显然就是一个男人的身形!除了个子矮了些......可是他的声音怎么那么柔和,就像是......
“何故是个姐姐呀,看不出来吧!”柯有缘在一旁道。
李尘木震惊地回不过神,真的假的?
根本看不出来,难怪她不说话。
“这女人脖子上虽有掐痕,但是她是中毒身亡。不过她手上也有很深的痕迹,似乎是被人挟持过。”何故拉开尸体的袖子,果然上面有很明显的勒痕。
“这妇人相貌平平,那歹徒挟持她做什么?”何杨说道。
何故无语,本想夸这女人有几分姿色,就被何杨这么一说......懒得理他。
“你们随拿男人进屋,可有发现?”何故又问他。
“有几点我倒是挺在意,这女人给孩子缝的小衣中,有件被撕碎了。而且,我见桌上还放着茶,这倒也没什么,不过那茶价格不凡,那方或也不太像喜欢茶的人。”
“或许是他妻子喜欢?”何故推测道。
“所以我才说那茶价格不凡,方或他不过是个劈柴卖的小农夫,怎么会买得起茶?再则,他妻子也是个普通妇人。”何杨又继续说道。
确实很奇怪。
“还有个木炭笔,这个姨姨是不是在写什么东西呀?”柯有缘出声。
“木炭笔?我怎么没看到?”何杨问。
“被布给盖住了。”柯有缘回他。
是么……何杨暗暗记下,“她是不是想写什么?还有……”他转头问何故:“你又为什么要将尸体带回来?就算你不说话也没关系,难道就仅仅因为这女人是服毒而死?”
“不。”何故放下女人的手,抬头看他:“我认为这个女人是服毒自尽,她脖颈上的掐痕是她死后才有的,那个方或说是贼人所做,倒也不是没道理,或许那个贼人还想玷污她,她恐惧之下服毒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太多余了吧?”
一个偷贼为何还要在人死后还多此一举?
“所以……你是怀疑,方或?”
“……嗯。”
“哦,这可没可能。”何杨坐下来对她说:“他妻子死时他和朋友在外头,实际上,他妻子的尸体还是邻人先发现的,后来他回来,就去报了案。”
竟然是这样?何故有些泄气,那将尸体带回来,不就都白搭么。
“这可怎么想……”何故用手戳戳尸体,忽然定住。
李尘木也发现了不对,道:“她的右手……一直紧握着的?”
何故先前看到了左手的勒痕,所以心思都在勒痕和服毒上,她竟然漏了这里!
何故去分开尸体紧握的右手,发现还要使些力气,她右手一定握着东西。
“字条……?”何杨意外地看着尸体掌心的东西,何故拿起来打开,四人看到字条后都大吃一惊。
“这可……有意思了。”何杨看着字条,颇有兴趣道。
“为什么这个姨姨会写这四个字这么多遍,好奇怪。”柯有缘伸着脑袋,不明所以地说。
确实很奇怪,字条上写的是:我的孩儿。但是写满了整张纸。
“缘儿说的木炭笔,就是用来写这个字条的,她的孩子怎么了?”何故道。
“屋里是有小孩的衣服,不过……她孩子已经死了,据说是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旁人都知这夫妻二人多年就这么一个孩子……”何杨对她说道,“难不成是悲痛过度?所以如何故所言,她服毒自尽去陪她孩子?那我们倒冤枉了那窃贼。”
“你这也太荒唐了!”何故斥他,又闭眼揉揉头,“这字条先留着,将尸体坐回去好好葬了,明日再去方或家一趟。”
“明日?为何不现在去?”何杨不解地问道。
“现在?我要和小缘儿去玩!”
“……”
呵呵。
李尘木茫然地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何杨,带着柯有缘走出他家。
被赶出来的。
柯有缘大笑不止,“你看到了吗,何杨哥哥的脸,哈哈哈哈,阿木要是知道……哈哈哈。”
“傻笑什么,菜还没买呢。”何杨最后还是缓着语气让她们离开的,不知道为什么,何故一提和柯有缘玩,何杨就特别生气。
“我明天再去找他们,这个案子我也想参与!”柯有缘认真道。
突然间,柯有缘愣住,双眼不确定地看着那样东西,随后跑向李尘木身后的小铺子,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李尘木问道。
“唔,突然又不想买了。”柯有缘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走过去拿到的折纸捏在手中,仿佛刚刚那一瞬未被李尘木看到的慌神只是错觉。
绿色的纸鹤,那家伙追过来了。
师父……
二人回去时,江郁淮已经不在了,小院中的石桌上,有两盒点心。
“那个哥哥走了啊。”柯有缘说道。
屋子里也没人,看来是走了。
柯有缘惊喜地端起一盒点心打开,说道:“多了一盒,一定是给我的!”
看她笑得这么开心,李尘木也不禁笑道:“是,不过不许多吃,你今日吃了太多糖了,再吃牙可要疼了。”
“那我明日再吃!我先去给雪姨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