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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忘尘

狸花镇的驿站有三种车,一种是两个人乘坐的豪华包车,由三头巨鹿在前面拉着,内饰豪华,行驶平稳,当然价格也很不菲。第二种是十个人的小包车,座位都是柔软的海山羊皮,也很舒服,拉车的是四个健壮的高山牦牛。

第三种就是普通的大车,拉车的牲口就分了很多种了。青烟师兄给小青炉讲,以前师父带自己出过一趟远门,拉车的牲口用的是洛河里的大蛇,奇怪得很。还遇到一种长了几十条腿的大虫子拉车,速度那是毋庸置疑,但是稳定性就差了很多。那次去的是洛阳,在洛阳城中师父还带自己骑过凤凰。青烟说道骑凤凰,把青炉羡慕的不得了。问师兄凤凰是什么样的。

青烟给青炉说凤凰是一种美丽但是虚荣愚蠢的动物,会喷火,身披七彩霓羽,话比较多。变化成人形要么是美丽的女子,要么是俊俏的男子,但是大多徒有其表。

青烟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青炉坐上驿站的大车。师兄弟二人刚在大车上坐定,就被一个头上长角的人拦住了。那人死死的拉住土牛的缰绳,不让车走。几只土牛也给弄的很奇怪,硕大的眼珠子集体瞪着那人,带头的土牛粗声粗气的问道:“你他妈拉我缰绳,要干哈?”那人抱歉的对带头土牛笑笑:“有点小事,耽误一下,几位见谅。”

青烟坐在车上,给青炉讲上次出行的所见所闻,听的青炉兴高采烈,问了师兄好多为什么。师兄弟二人坐在车上,等着发车,但是发现拉车的土牛被一个奇怪的人给拦住了,青烟还没来得及发问,几个粗壮的石头妖怪早已耐不住性子了,对那个人大喝道:“青天白日,把俺们的车拦住,到底什么意思?”听那石妖说话的意思,踏实这车老板。

那个长了犄角的年轻人脾气出奇的好,一个劲儿的冲着是个石怪拱手赔礼,说要找一个人。那石怪没好气的说:“要找快找,不要耽误俺们赶路。”那人正好抬眼看到青烟抱着小青炉坐在后面,连忙打招呼道:“那位可是不二神观的青烟师父?”青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人能认识自己,心想是不是那个奇葩师父派来的间谍,但是既然被认出来了,嘴上不应答不好,只好承认。那人又对着青烟拱拱手:“青烟师父,您行行好,救救我的几个学生吧!”青烟更加奇怪,继而说道:“什么学生?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认识你的学生?”

那人晃了晃脑袋上的犄角,显得很滑稽,伸手指指身后的不远处的人群,说道:“我的两个学生,还被困在那块红布里面,我一个学生说,只有你能破解那个什么什么绫的。”

青烟明白了年轻人说的是谁,疑惑的说道:“你既然是人家老师,连破那个七魄绫的本事都没有吗?”

那个头上长犄角的人尴尬的笑笑,嘴上说道:“我修习的是治愈之术,况且我只是一个老师,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我要是能救,还要来操劳先生吗?”

青烟响起那个红衣服女子刁悍的模样,又想起她的仆人踢青炉那一脚,嘴上说道:“我不会救得,那个丫头自作自受。刚才我不知道你看见没有,置我于死地的心都有了,我怎么可能再去救他们?”

那个年轻人着急的脑门上汗都下来了,跺着脚说:“你不救他们,他们一会就死了。他们死了不打紧,可是这镇子上的百姓就遭殃了,非被洛阳城的将军们杀光不可。”

青烟看那年轻人脸上的着急模样,又听到镇上老百姓会被杀光,心中疑虑重重,就问那个人:“为什么这几人死了,镇上的老百姓会遭殃?”

那个年轻人跳着脚说:“我那些学生都是洛阳城权贵的子嗣,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惩罚我倒是小事,就怕那帮人不讲理,连着镇上的百姓都牵连了。”

青烟看那人说话不像是作假,加上大车上的石妖和乘客催促:“你别耽误我们赶路,赶紧下去吧。”“实在不行你就去救救他们。”“你要是不救他们,我们可就遭殃了。”

青炉被催的烦躁,就说道:“我这车的票可退不了了,你可得还我。”

那年轻人急的直跺脚:“好的好的,我一定加倍给你赔偿,只要你肯救人。”

青烟带着青炉下了车,张嘴先问起车费的事情,那个头上长角的年轻人,一股脑掏出来许多金锭金叶塞到青烟怀里,然后嘴上催促:快走快走。

青烟在后面又问起那年轻人怎么会认识自己:“你怎么知道我不二观的?”

那年轻人一边在前头急走,一边慌慌张张的说:“小的叫涪筠子,曾于八年前,和师兄涪陵子去过一趟神观,以观清风大师风采。还喝了清风大师一杯果子酒。”

年轻人这么一说,青烟有了印象,因为来到观里能喝上老头子酒的人很少,这个年轻人就算一个。当时青烟还问师父怎么这个人脑袋上长角呢。师父说他们祖上都是由驯鹿变化而来。

青烟说:“我记得你,当时你穿了一身绿色锦缎,还带了一顶孔雀翎的绿帽子。”

涪筠子称是。

青烟随着涪筠子到了刚才打斗的地方,看到看热闹的大树还在指着红绫里面的人说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是指指点点。皓月公主坐在树下两手抹着眼泪嚎啕大哭,那条大蛇在一旁安慰。涪筠子分开人群,把青烟和小青炉带到到皓月面前。那皓月见到青烟回转,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随即喜笑颜开,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用脏兮兮的两手拉住青烟的衣袖:“你回来了就好了,你回来就好了,求求你救救他们吧,不然我会被父亲囚禁,再不许我出来,我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玩不到好玩的了。”青烟听了皓月的说辞,心中越发不喜这个细眉尖颌的女人。

青烟解下身上的包袱,摸摸小青炉的脑袋:“看好行李。”

遂下到场中,嘴里咒语念诵幻化出大像镜狩,凝结了心神,费了一番功夫才收了那块七魄凌。场中这块七魄凌和前几日那几个七魄凌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凶狠狡诈的法术高手,让青烟颇费了一番功夫。七魄凌一破,只见目天瞳和那花牛兀自拿着武器东劈西砍,两眼血红,样子已经癫狂了。而那蒋痴郎手持长棍犹自舞的密不透风,也是满脑门大汗,一脸的苍白。估计青烟再晚来一会,二人二妖怕是坚持不下去了。而那大羊,手里的巨剑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腚的羊屎,模样分外丢人。

等过了一会,这四人才定下神来。大羊也知道自己形象尽失,收起双剑,化作本身躲到皓月身后,再不敢抬头见人。目天瞳和花牛都累得一身大汗,浑身瘫软在地,呼呼直喘粗气。蒋痴郎长棍都来不及收,哎哟一声栽倒在地上,浑身酸软。涪筠子一一查看了几个人的状况之后,发觉只是脱力,并没有其他大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抓住青烟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道谢。

青烟只是淡淡的点头致意一下,说还要赶路,拿起了青炉手里的包裹,牵着青炉就要走。却被涪筠子紧紧的拉住:“一定要请您吃个饭,不然就太不像话了。”那个皓月正训斥大羊呢,一看青烟要走,也是闪身漂浮过来,先是致了歉,然后略带腼腆地说:“对不起啊,这事多亏了青烟师傅帮忙,一定要留下住几天,不然我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当的很。”那躺地上的目天瞳也费力大喊道:“不能走,不能走,你这一身好功夫,我一定要请教先生几日。”紧接着,那花牛也叫了两声以做应和。

小青炉看着几个人说来说去的不让走,心里不高兴,牵着师兄的手问:“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青烟还没说话,皓月连忙蹲下拉住青炉的手说:“不让你们走,是想给你吃好多好吃的,叔还有好多好玩的,还有漫天的烟花美丽的很。”

青炉虽然心里也不喜欢这个姐姐,但是听到好吃的好玩的,歪着头说:“都是你说,我又没看见。”

皓月说:“所以我要留你,然后咱们去吃好吃的,你说好不好。”

青炉想了一下说:“师兄去我就去。”

青烟一看这种情形,只说就住一晚上,明天还要赶路。目天瞳见青烟答应了连忙说好,后来一听住一晚上,又说何不多住几天。

涪筠子赶紧说:“我通知车来接咱们。”说着撑开双手,打了一个黑色的符文出去。随着涪筠子嘴里的念念有词,那黑色的符文在空中呆立了片刻,奔着一个方向去了,瞬间就不见了。小青炉看着好奇,就问道:“师兄,这个人放的那个是什么呀?”涪筠子笑笑跟青烟解释说:“雕虫小技,传播讯息用的。”然后又伸开手掌,一团密密麻麻的小黑字在涪筠子掌心浮现,一抖抖到小青炉的面前,“你看是不是字啊?”小青炉点点头:“是字。”涪筠子说:“你想不想学?想学我可以教你。”小青炉一只手挠着额头腼腆一笑,一下子扑在师兄怀里。

过了十多年之后青炉才知道那传讯之法是什么东西,而且那传讯之法后来被青炉用的炉火纯青,还变了好几种样式。

青烟又去和犀牛掌柜的打了招呼,几人在客栈里休息片刻,来接他们的车就停在了门口。车子都是高大的黑铁大车,外面清一色的黑釉,光滑明亮。一色高大的白马,只不过这些白马头上也都长了青色的长角,直直的像是两把长剑。每辆车由四匹白马拉着。在涪筠子的招呼下,青烟和小青炉上了车。

皓月独自一个人坐在前面第一辆车上,涪筠子和青烟青炉坐在第二辆车,目天瞳和蒋痴郎坐上第三辆车。

青烟和小青炉一上车,顿时惊叹不已。车子在外面看来也就坐个三四人,但是一进来,简直就是一个房间。一圈软软的座椅,中间一个厚水晶几子,几子上摆满了水果美酒。小青炉一进来就东摸摸西摸摸,高兴极了。青烟咳嗽一声,说道:“青炉,坐好。”小青炉跑回青烟旁边,乖乖坐好,从口袋里掏出瓜子分给师兄来吃。

车子在四匹白马的拉动下,缓缓驶离地面,往镇外走去。

车里的涪筠子给青烟介绍:“这些车都是这些少爷们从洛阳带过来的,是白马记出品,每一辆车都在百万以上。那位手持怪刀的目少爷,是咱们北洛大司马的小孙子,大司马掌管北洛北路军马,素来以脾气暴躁出名。要是目少爷在这里出点事情,我涪筠子以死谢罪倒是无所谓,这一镇子的百姓定会被那个目犍连目大人持兽踏平。那手持长棍的蒋少爷是南洛人,蒋少爷祖辈掌管的都是八百里洛水水师。蒋少爷有点什么事情,不说别的,那蒋家人又不讲理,带领千万水师把整个寒蝉府踏平了都有可能,到时候北洛南洛再起战事,唉,涂炭生灵啊。这个蛮不讲理的皓月公主,那是天上的风云天,多闻天王的小女儿,那叫一个顽劣,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没人治得了。她这次来北洛,是来百涩王府做客的。百涩王是她的亲姑父。这个皓月公主最怕的就是这位百涩王……”

皓月公主,青烟想起来那个小时候说他做饭不好吃的刁蛮丫头。果然长大了也很刁蛮,幸好当时跟师父说起不想和那多闻天王结亲。

随着青烟的思绪,车子在走得很快,在涪筠子向青烟问起来清风师父身体的时候,车子已经来到一处群山掩映的庞大院落。

透过车窗,青烟看到,整个院落建在一整块山地上,那山地漂浮在洛河旁的一处山谷中,绿树掩映,群山环抱,看上去美丽极了。小青炉指着不那段山地上空的几块云朵,问师兄说:“师兄,那些云怎么半死不活的。”涪筠子探头看到青炉指的那些云朵,给青炉解释说:“那些云是法术拴住的假云,它们被定住了。”

车子缓缓来到一处断崖,四匹白马带着车子一跃,跃到了空中,然后带着车子快速的朝那山地冲去。快到山地的时候,青烟看见那处院落旁立着一块大碑,碑上写着两个大字——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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