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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八十八章

张盛真人一声口哨,那斑斓猛虎跃到身边,那女子说道:"张真人,此去张掖有一条近道,我们走近道就用不着这畜生了!"

张盛真人喜道:"那我就放了这畜生。"说毕,念动咒语,只见那斑斓猛虎从张真人身边一跃而起,长啸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从嘴里吐出一道符箓来,张真人收起符箓,那猛虎看着他耳朵收敛紧贴头颅,前肢着地似乎拜谢,然后低声吼叫一声,跃入石头丛中片刻之间便变成远处绿山上的一个斑斓黄花,翻过山梁不见了。

那女子带着张真人走下山坡,来到对面的沙山之下,转过一个沙丘,只见一处沙地上放着一个古怪的车子,说他是车子,却没有车轱辘,只有两根巨大粗壮的车辕放在地上,上面有木头做的可以坐人的座子,上面还放着几个皮囊,绑着一个大包裹,前面有几个小小的马套具。张盛真人暗自诧异,不知道这女子如何驱动这没有轱辘的车子,只见那女子双手拢成一个喇叭形放在嘴边,对着空中发出一声古怪的长啸,片刻之间从远处也传来了狼的嚎叫,再过片刻,从不同方向跑过来二十来只胡狼,这些胡狼来的那女子身边,她竟然把这二十来只胡狼套进了那些小马套里,然后她请张盛真人一同坐在车子的座子上面,坐好之后,她对着胡狼发出一声怪叫,那些胡狼驾着车子逐渐跑了起来,说来古怪,那车子虽然没有轱辘,可是在沙山之间穿梭却毫不费力。

令张盛真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是往东南或西南,即姑臧或张掖的方向走,而是往北方大漠的腹地而去,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只见四面都是金黄色沙山,把人晃得眼晕,这车子在山丘里穿来穿去,后面扬起阵阵黄沙,所幸此时大漠无风,只有太阳当头,热浪滚滚,要不是太阳,张真人早迷失了方向。那女子不时发出古怪的声音驱使胡狼,驾车之余和张盛真人说起话来。

张盛真人这才知道,这女子也是匈奴人,跟随那匈奴老者多年,她们四个都是老者收养的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孤儿,她名字叫云,那三个分别叫花、雁和蓝天,那匈奴老者在此地守着石画天书百余年来,很少出来,这些胡狼都是她老人家驯化的,她甚至还驯化了不少乌鸦,这些都是匈奴人信仰的有灵性的神物,她们四个在大漠里发现其他地方也有石画天书,她们就把它摹来让老人家观看,在大漠里她们做了一个没有轱辘的车子,套上胡狼跑得特别的快,她们把这种车子叫沙舟。由于她们经常驾沙舟在大漠里穿行,所以对大漠的地形十分熟悉,如果不遇上风暴的话,快一天功夫就可以绕到张掖北面的合黎山东端,穿过合黎山就到张掖了。

他们乘坐沙舟直到红日西坠,皎月又升,渴了饿了,沙舟上的皮囊里准备有水和干粮,那些胡狼每当嗅出大漠里有水源的地方,云便放纵它们到那里喝个够,自己也下来给皮囊里盛满水。夜里直觉得冷气刺骨,云就解开包裹,给二人披上棉袍,第二日天还没有大亮他们便道来合黎山北边戈壁。

云命令胡狼停下,二人下车,她只把七八匹胡狼从车套里放了出来,剩下的胡狼拉着沙舟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二人便往合黎山走去,正走之时,那几只胡狼突然个个竖起了耳朵,狂吠不止,云低声呼哨了一声,那些胡狼便朝山中窜去,过了片刻又都返了回来,只见有几只嘴里还叼了东西回来,仔细辨认,原来竟是一个鲜卑人常带的头巾,一只匈奴靴子,还有一个兵士用的的长弓,和几只羽箭,在那长弓上面还有刻有张掖府兵字样,羽箭倒是鲜卑和匈奴人常用的样式,其中一支上面还有血迹,云说道:"难道是张掖兵士在围困百姓?"

张盛真人仔细看了看那些胡狼,其中一只胡狼的尾巴上中了一只羽箭,也是鲜卑人的羽箭,说道:"不然,你看这些羽箭和弓不配,是不是张掖的兵士被鲜卑或匈奴的人引诱到此,中了人家的埋伏,他们的羽箭用尽了,只有鲜卑人还有羽箭。"

云说道:"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吧!"

二人跟随胡狼翻过几道石山,已经能听到人物的喊声,他们加紧步伐,又爬上一座石山,眼前突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面前的石山形貌古怪,有的像城堡,有的像巨兽,有的像柱子,万千变化各种各样,最具特别之处是他们颜色和戈壁的黑石黄沙完全不同,全部是鲜艳的红黄色,张盛真人和云回头看看东方天边,赤色朝霞映红了半边天空,难道朝霞把这里的石林石山也染红了吗?这里赫然就是一处神奇古怪的地方!

张盛真人在龙虎山也曾经见到过红石崖,可那里的石崖这么能和这里比呢?这里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景象,形态各异的石像就像被什么法力突然凝固在那里,张盛突然想起来关于西王母昆仑墟的描述"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大禹导弱水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难道这里就是西王母的宫殿?他一时有点愣神,云说道:"张真人,你看那边!"

张盛真人这才注意到,在这些红黄鲜艳的怪石群里,有许多身穿红黄衣服的鲜卑人和匈奴人在悄悄地移动,他们围着怪石潜行,如果不仔细观看,倒是很难以发现他们的踪影,这些怪石仿佛天然的迷宫,把他们隐藏在里面。而迷宫里困住的却是二三百张掖的兵士,他们一群人挤在一处,个个衣甲散乱,惊慌失措,弓箭已经射完,手里的刀枪矛戟根本用不上,远处石林里还有不少张掖兵士的尸体,这些怪石已经把他们吓得够呛,还要随时提防从各个方向可能射过来的暗箭。

看着天色已经放亮,那些鲜卑人和匈奴人偷偷聚在一处商量了片刻,有人高声向张掖兵士喊话,大意是:你们快投降吧!我们若罗拔能将军已经占领了张掖城。

那些张掖兵士虽然被困,依旧勇气可嘉,其中有人高声喊道:"你们先把我们放了,才能说别的什么投降。"

张盛真人心中暗想:难道若罗拔能已经占领了姑臧,如今又来攻打张掖了?凭佛图澄大师的本领不应该守不住姑臧啊,况且在我走之前张轨刺史已经布置得很严密了,已经十来天了,难道张昭成这孩子还没有到姑臧吗?

云看张盛真人只顾思索,就问道:"张真人,我们该帮助谁呢?"

张盛真人说道:"我们帮助张掖兵士,但是也不能伤害这些鲜卑和匈奴土人!"

云说道:"这个好办!"她对着胡狼群发出低声的呼啸,有做了几个手势,那些胡狼咆哮着而去,直冲击彩色石林里,不断狂吠,驱赶着鲜卑和匈奴的人群,那些人哪里料到会突然出现这些胡狼,胡狼是他们敬拜的神物,谁也不敢对着胡狼射箭,也不敢砍杀,个个只得东躲西逃,片刻之间便逃出了这片石林。

张盛真人和云这才走进这一片古怪的彩石林,走进一看,更是深感敬畏,张盛真人心中认为这就是西王母的仙庭,其实这只是一片神奇的丹霞地貌,这些城堡巨兽和擎天柱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张盛真人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对神仙啊西王母大禹等十分崇拜敬仰,如今见了这些罕见的丹霞景观更是欣喜若狂,才感觉如同见到了西王母一样。

那些胡狼赶走了鲜卑和匈奴人,又回到了云的身边,张盛真人和云来的了那些张掖兵士跟前。他们见了张盛真人满头银丝,银须飘洒,云披发左衽,胡狼驯服地在他们身边,好像见到了神仙一样,不由得个个伏拜于地,一位领头的将校说道:"多谢二位神仙救命之恩!"

张盛真人和云让他们起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原来,三天之前,若罗拔能突然带领几千鲜卑人和匈奴人围攻张掖,张掖郡守早有准备,他下令关闭城门,城内兵士集结一处,从城内发现所谓若罗拔能的兵士扎营混乱,队伍号令不齐,好像不是一处的兵马,这才派人出城逆战。确实也把这些乌合之众杀得够呛,昨天他们突然穿得都是红黄衣服前来讨战,连脸上也涂成了红黄色,张掖郡守暗自好笑,心想你们以为换了怪衣服,脸上涂了红泥就可以取胜了吗?遂下令出城厮杀。城中将士韩连虎自告奋勇带领一千兵士出城迎敌,把鲜卑和匈奴人杀了一个望风而逃,他穷追不舍直把他们追到合黎山。本想就此收兵,哪知道这些人又骂阵,韩连虎心中大怒,一气猛追,直追到黄昏竟绕到了这里,象入了迷宫一样,被牢牢困住。韩连虎他们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个个以为到了鬼城,那些人穿得衣服和这里岩石的颜色一样,借着月光四处偷袭放箭,一夜之间,把韩连虎带的一千兵士射杀了五六百人,多亏遇到了张盛真人和云才活命。

张盛真人听韩连虎把事情说了,他急忙问道:"你们确定是若罗拔能前来攻打张掖!难道姑臧失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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