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梅雨生满头大汗的惊坐在床上。刚刚的一场恶梦让他此刻睡意全无。
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的灌进发干的喉咙。回想起刚刚的梦境,握着茶杯的手不禁越发的用力。
‘啪’的一声,茶杯化为靡粉。
“封师弟真是令人惊讶,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全身的伤势居然就已经好了大半。”左丘白拎着两坛酒打院外进来,看见封无修正在院子里打坐练功,心里惊讶非常。
封无修起身相迎。自从自己受伤回来之后,左丘白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几天更是隔三差五的就来看望他。着实让封无修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人家好心探望,总不能拒人于千里外。寻思着今日找个机会问问清楚。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闲聊。恰巧那木顺也过来看望封无修,但见左丘白在,正在院外思忖着要不要进来。就听见封无修喊道:“那木大哥,何不进来喝杯酒。”
那木顺有些拘谨的走到石桌前坐下,默默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左丘白在托月岛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崇拜的存在,即使是沈青海见到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架子。
与这样的人做在一起喝酒,那木顺的心里压力可想而知。封无修和左丘白两人也看出了那木顺的尴尬,偶尔跟他也闲扯几句,那木顺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回答一下。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那木顺坐在那里半响很不自在。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砸吧了一下嘴。接着又喝了一口。啧啧的又是砸吧了几下嘴。
“兄弟,你这酒太难喝了,果酒又没了?”那木顺顺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封无修一愣,对这家伙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刚刚还浑身拘谨的坐着一动不动,这一沾上酒就……。
“哦?师弟喝不惯?这灵泉佳酿可是万汇城最好的酒了。”左丘白有些不悦的说道。
他认为是那木顺见识浅薄,没有喝过这等好酒。这灵泉佳酿在万汇城可是抢手货,最贵的时候卖到过三十紫灵丹一壶。这样的酒怎么可能难喝。
“灵泉佳酿?”那木顺一惊。他也是听说过这酒的,只不过由于价格太高,他一直舍不得去喝而已。没想到今天却是有幸尝到了。
只是这灵泉佳酿似乎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喝,幸好自己没有冤大头的去买这么贵的酒。那木顺在心里暗自想着。
抬起头很是尴尬的向左丘白赔罪道:“不知道这是师兄拿来的酒,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左丘白倒是没有计较的打算,不过那木顺的话却让他提起了兴趣,转而向封无修问道:“莫非封师弟有更好的酒藏着不成。”
封无修道:“让师兄见笑了。师兄携酒而来,我怎好驳了师兄的好意。”
随即对着屋里喊道:“真儿,拿些果酒来。”
左丘白不以为然的打开酒坛,顿时清香四溢,醇馥幽郁。不禁闭眼细细品味。
“好酒,真是好酒。”左丘白攒道。随即一把倒掉杯子里的灵泉佳酿,小心仔细的斟满。生怕洒出一滴。
“师兄慢饮,酒可管够。”封无修见左丘白抱着酒坛就不撒手,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那模样就跟当初那木顺一样。
“师弟真是好享受啊,有这等好酒,换做是我也会天天的跑来了哈哈。”
一坛酒下肚,左丘白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站起身对着封无修一抱拳,表情严肃的说道:“在下左丘白。”
“封无修。”封无修也是同样的回道。
左丘白如此郑重的介绍了自己,封无修就知道,他已经打心里认可了自己,把自己视为与他同等的高度了。
“以前多有得罪之处,师弟可不要介怀。”
封无修问道:“不知道师弟以前可有哪里让师兄不高兴的地方。”
“我平时最是看不起那些整日里花天酒地,欺弱怕强的花主。他们简直就是家族的蛀虫,武者的败类。当初师弟入岛之时,我误以为师弟也是其中之一。”
封无修又替左丘白斟满酒道:“师兄看人未免有些太武断了吧。”对左丘白的误解他还是有些介意的。
左丘白也很无辜,上下一指封无修的身材说道:“这实在是不能怪我。当日的情景和师弟这副身材……”又转头问那木顺道:“那木师弟,你说呢。”
“恩恩。我也这么觉得的。”那木顺没心没肺的接了一句。
封无修的头顶瞬间飞过一群乌鸦:“喝酒,喝酒。”
要说这酒是沟通感情最好的桥梁。三人一番你敬我让,推杯换盏之后,也没有了起初那么客套。
“封师弟,坦白的说,你的资质和天赋远胜于我,但我左丘白与你交朋友可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你,是一个真正的武者。武者就应该有骨气,有尊严,不受胁。”左丘白此时已经有些醉意。
“梅雨生为了能够在下次的界宗考核中入选,以能够参加界宗考核为条件。收罗了沈青海在内的聚气石榜所有前三十名的人。到时候好让他们替自己铺路。而你,是除我以外,唯一一个拒绝了他的人。”
虽然这看上去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左丘白心里明白,他敢于拒绝梅雨生,是有足够的底气,毕竟他还有家族作为后盾。
可是封无修不同,他来自偏远弱小的百里四城。在所有聚气境的弟子里面他的出身是最低的,一没有人脉,二没有背景,如此情况下还能拒绝梅雨生的拉拢,确实需要魄力和胆量。
如果他们换个位置,左丘白自讨他可能没有那个勇气。所以他从心里佩服封无修。
“哼,可怜那一群蠢货,自以为找到了条捷径,甘愿做奴才。殊不知他们只是梅雨生的一颗棋子而已,如果有需要,他会毫不犹豫的丢掉他们。”左丘白非常鄙夷的继续说道。
酒过三巡。那木顺早已经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面不省人事了。只要喝酒,第一个喝多的肯定是他。左丘白也是勉强的撑着没有倒下而已。左摇右晃,一步三倒的打道回府了。
经过一天的畅饮畅谈,封无修与左丘白都对对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似对手,似朋友,又更似兄弟。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因为一句话,一件事或一顿酒。就能把对方视为朋友,引为兄弟。
而经过这一顿酒,封无修也了解了左丘白的身世。他果然是来自一个四品家族,他的父亲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心脉境强者。
他所以要来托月岛,就是想要证明自己不需要家族的支持和力量,也一样可以去参加界宗考核,并且顺利入选。这是一个武者应有的自信。
封无修也非常欣赏左丘白的性格,能够抛弃一切有利条件,只凭借自身的努力去争取自己的理想,确实值得敬佩。
把那木顺抗回去之后,封无修也是醉意颇浓。好在他有伤在身,左丘白和那木顺没有过多的与他劝酒。躺在床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细细的回想着围猎时发生的事情。
左丘白告诉封无修说,他遭遇六足银狮可能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而为。当时他跟梅雨生前去救援沈青海。到了那里沈青海却说是自己一时失误,才发射了求救信号。
这种低级的错误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而梅雨生在知道了这是误会之后,又没有及时的返回去接应。要不是左丘白坚持要回去,梅雨生就打算在集合地等着他们了。
封无修当时也没有怀疑这是一场阴谋,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现在听左丘白这么一说,事情看来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让封无修想不明白的是,他们是用什么办法让那只六足银狮准时的出现在那里的呢,又怎么知道它就一定会去追自己呢。当时可是有十几人在一起的。
“少爷,真儿进来啦。”门外雁真儿的声音打断了封无修的思绪。咯吱一声,雁真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放下水盆,默默的替封无修脱去鞋袜。慢慢的放进盆里。认真仔细的给封无修洗着脚。半响后,又给封无修按摩了一会儿,才拿着水盆转身出了房间。
“这丫头。”封无修无奈的笑了笑。这次受伤,雁真儿当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要不是自己坚持。就差着亲手喂他吃饭了。
被雁真儿这么按摩一通,封无修还真是感觉一股倦意。放下心中思绪,不管那梅雨生如何,在自己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奈何不了对方,就是证据确凿,他也没有把握梅雨生会不会受到惩处。
只能日后自己多多提防着点了,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天赋,相信托月岛不会蠢到一味的维护梅雨生的。这托月岛可不是一个人能够说得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