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可能是疯了,抱着我竟然迟迟未放……而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困,或许可以说是清醒的不能再醒。
“你抱着我,我会睡不着的。”
“为何?”
“那个,我这个人认床……不认人。”
纪双闻言,沉默,然后便放开我笑道:“夏宁,你有时候蛮可爱。”
我在黑夜里默默的干笑着,于是想想也无言可以再叙,便挪挪身子,在床的边缘闭眸睡觉。
是一夜的好梦啊,也是一夜的风平浪静,多少户人家还点着盏盏油灯迟迟不愿意与黑夜相融呢?许是他们欢喜亮光?又或许他们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大抵,这叫“活着”吧。
幸好,今夜有纪双,并不是一人独眠……
第二日的早晨,空气微微的带着潮湿。迷糊之间,有人开了门,让一小片的晨光洒进屋内。我蹙眉,紧裹了被子,隐隐的带着几分不爽。
“夫人。今儿需面圣,不能再贪睡了。”
“阿珠呢?”
“阿珠姐姐去准备早点了。”
我微叹,强拖着困意直起身子,直到自己清醒了些,方道:“洗漱。”
“是。”
婢女在屋内忙着,我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空坐下,懒懒的用手撑着下巴。今天会多么让人欣喜呢?我悄悄的在心里默念,是命运掌控我们,还是……我们来赌那可笑的命运?皇后……这算盘打的真是时候。
等我与纪双碰头的时候,他已整理好了服饰,黑色广袖中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指倒了两小杯茶水。
我淡笑,心里想着这时候情趣却不减,倒也是他的作风。
“虞华公主。”
我一愣,带着笑意:“为何这么叫我?”
“皇后这名字起的很不错。”
“是不错,但大抵是不适合我的。”
纪双轻笑,吁了口茶水,薄唇轻起:“既然这么觉得,不如哪天心情正佳的时候,绊倒她,如何?”
我垂眸,向前走了几步,才想到,纪双似乎心情不错,还隐藏着几丝兴奋,这样的生活,他会兴奋?说到底这也是……
“人若不犯我,我便也不犯人。”我如此回答他,余光扫过他嘴角的笑意。
他也笑。,让我猜不透。
于是我整整袖子,迈出了丞相府,纪双与我上了车,一路上无言,他一旁假寐,而我若有所思,估摸着是半个时辰才到了我以前“旧居”。
宫人带的路,却和我以往走的路不同,由于我已是丞相的夫人,便走的是官路,身份自然不再是以前的公主。
只是路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婢奴们在两侧低头走着。纪双忽然握住我的手,我一愣,他却塞过来一张纸条。带路的宫人眼睛尖,一下便察觉到了,于是悄悄的拉开了点距离。
“倒是识相。”
“你塞给我什么?”
“自己看。”
我无语,依言打开,只见着那纸上一行小楷:如有不测,各自天涯。
这句子说的莫名其妙,或许是我太笨了,于是动了动脑子,才知道他不管如何还是不放心我的。
纪双不语,俊脸不起一丝波澜,似是默许。
“是了是了。”我收好那纸条,快步跟紧了些。
他神色微微的暗了几分,停住步伐,双眸泛着凉意,纪双貌似有些语塞,只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