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我清楚地听见乔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回来了?”
我难以启齿的四个字,就这样被她说了出来,我问道:“你怎么知道?”
显然,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乔曼也没有理会,半晌,她瓮声道:“还知道回来啊。”
“知道回来,但是不知道怎么走了,你要不要过来接我?”我笑着问道,现在我只想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在这座三年久别后的城市里,这座我自认为或许能重新拯救一个人的净土。
“我还走不开。”她犹豫了一会儿,估计她是在找排练舞蹈的老师。
乔曼从小学习芭蕾,她的妈妈似乎也是一名芭蕾舞演员,自从认识她,我才知道,原来芭蕾舞演员不一定都是端庄而优雅的,就像以前的大家闺秀一样。
这话我偷偷跟江洵讲过,这斯就这样一字不落地向乔曼转播了我的话,当时我们正在咖啡厅里,手里还驾着小提琴的音乐家差点被乔曼一声吼吓走了音。
那边还是没说话,抢在她找到自己的排练老师之前,我慌忙道:“骗你的骗你的,怎么可能不认识,你继续练。”
乔曼估计也知道自己请不了假,说道:“行了吧你,打辆车回去。”
说完她就沉默了,估计是在纠结“回去”那两个字,片刻,她开口,似乎为自己的话有些尴尬:“你要去哪儿?”
“你觉得,我还能不能去找他。”我沉着声音问道,其实不管乔曼怎么回答,我早就决定好了,但是人就是这样,克制不住非要听听人家可能更高明的意见。
“男女分手后,要么是仇人,要么是恋人,能互相当做朋友怀念的大都会死灰复燃。”乔曼说道。
我笑道:“很久没听你说这种话了。”
三年前走的时候,我给顾锦墨留下了一封信,或者说,仅仅是一张我觉得粘性很不错的便利贴。
那张写得很满的便利贴上我刻意避开了“分手”两个字,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自己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简直都做不了人。
假如我指明了分手,但是我不敢写原因,莫名其妙他就被甩了,何况对于离开,我也是迫不得已。
然而三年后再努力回想当时便条上的内容,我已经完全记不清当时我是怎么写下那么多字,然后又完美避开了离开的原因和会不会回来这两点。
可能顾锦墨现在看到我都会想把便条一揉摔我身上然后骂我一句“****”。
当时的他不能这么做,估计他看到时,我人都已经在空中了。
这三年里我时刻检查我和他互相存了联系方式的所有软件,每天早上睁开眼发现对方还在自己列表里的感觉,大概是这三年里给我最大的慰藉,尽管我没找过他,他也没找过我。
它就这样支撑着我,即使我觉得回来是件那么窝囊的事,或许我会变成别人口中的贱人,我也甘愿。
“你要去找他吗?”估计是休息时间结束排练马上要开始了,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有点发不出声音,很想问她我这样做是不是很不要脸,但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只好点点头——对着一个手机点点头,宛如一个神经病。
“夕子,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突然离开,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但是既然你肯回来,说明你已经释然了,对吗?”
“不对。”我就这样回答她,然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你还记得我最想给顾锦墨什么吗?”
乔曼没有说话,估计也是神经质地对着手机摇了摇头。
我不是很了解顾锦墨家里的情况,尽管是在同一座城市,顾锦墨也不愿意让我去一次他家,但是根据江洵的说法,他的家庭似乎很混乱。
“我曾经想过给他一个家。”我道,就听到那边乔曼发出一声“噗——”的笑声。
我没有理她,继续说:“现在我办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