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找到七虫草了是不是?”路梵迫不及待地追问。
“是丫!老爷说这次大丰收呢!一回来就让我马上过来叫你!”蛛儿声音清脆,带着浓浓的喜悦。
路梵脚步轻快,蛛儿紧随其后,两人很快便来到茅草屋前。
路渊和心梅正在茅草屋内。
路梵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一步跨入。
“爹!娘!”
路渊和心梅都是微微颔首,心梅喜道:“梵儿,快过来!你爹给你找了这么多七虫草,这下可够你用的了!”
七根六尺来长的根须正放在桌面上,颜色各异,形态各异,仿佛七虫匍匐,醒目刺眼。虽然灯光有点儿昏暗,但路梵还是一进门就注意到了。
七根根须,七种动物,一见之下,路梵也是为之惊奇不已。要不是他不久之前查过资料,对此已经有所了解,只怕还真的会以为那是七虫的尸体。
不过说到实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前不要说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话说,这么稀奇的玩意,要不是修炼风雷拳之必须,谁会注意到呢?他抓起其中一根根须,轻轻一抖,那根根须顿时便是凌空飞舞,仿佛一条白蛇苏醒过来一般,在空中乱咬乱刺。
“好玩!真好玩!”蛛儿拍手叫道,然后也是跟着抓起一根根须,有样学样,轻轻一抖,那根根须凌空舞动,仿佛一条紫色的蜈蚣在那挣扎个不停。
路渊一回来就打发她去叫路梵,因此对于这七虫草她之前也没有见过,真是好玩无比。
“不是说七虫草根须最多只有三尺吗?这些怎么会这么长?”路梵好奇之余,也是有些疑问。
“你说得没错!一般的七虫草如果能有三尺根须,那已算得上是难得的珍品了。不过眼前的这个却非一般的七虫草,而是七虫草中草,七虫草之王。”路渊激动地道,兴奋之余,牵动伤势,脏腑之间隐隐有些作痛。
“七虫草中草?七虫草之王?这个怎么说?”心梅也是一下来了兴趣。
轻吸一口气,路渊淡淡一笑,便将七虫草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路渊修为精深,没想到讲故事也是一把好手,除了对自己受伤之事有选择性隐瞒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大加渲染,极尽渲染之能事,危险处更增三分危险,奇诡处更增三分奇诡,直说得口沫横飞,屋内明暗不定。
此事本来就惊险无比,奇诡莫测,再被路渊这么一演绎,那是更加超出了想象。心梅、路梵和蛛儿三人都是听得如痴如醉,目瞪口呆,呆呆出神,直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好听!
过瘾!
“爹你受伤了?伤得怎么样?”路梵回过神来,惕然一惊,父亲本就内伤缠身,所以才隐居于此,如果因此事而内伤加重,那自己真的就罪孽深重了。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路渊淡淡一笑,说道:“为父并没和那七虫兽直接交手,所以也就没那么严重,不像那个贝海石,当场脱了层皮。”
路梵修炼风雷拳在即,凶险无比,一旦因此而心魔泛起,后果不堪设想。他一直强压着伤痛,没有表现出来,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之所以添油加醋,把故事说得那么精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一旦注意力被转移,就很难再注意回来了。
“那就好!”路梵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路渊装得极像,一点儿破绽也没有,他也是没能看出来。
“有了这七虫草中草,应该够你修炼之用了。你收起来吧。”路渊喜道。
“这么多七虫草,那肯定是够了!”路梵也是大喜,右手一扫便将七根根须全扫进了乾坤袋中。
“那七虫兽乃上古凶兽,这七虫草中草则是那七虫兽之母树,药力应该极强,绝非一般的七虫草可比。你用之淬体,每次不要用太多,用一小部分就好,知道吗?”心梅叮嘱道。
“知道了。”路梵点头。
“那好,你去吧,我还有话和你父亲说。”心梅说道,知夫莫若妻,路渊虽然说得毫无破绽,心梅却知道他肯定有所隐瞒。
“好!”
路梵当即退出。
蛛儿跟着退出。
老夫老妻,老两口子,一盏孤灯相伴。
茅草屋外,虫鸣鸟语,冷风微拂,树叶沙沙作响。
茅草屋内,灯光摇曳,明灭不定,夫妻物语,不提也罢。
深夜,明月当空,月朗星稀。
后山半山腰有一座石屋,石屋前种着几株歪脖子树。
几许幽幽的灯光从石屋里面透射而出,刚好和外面的月光交相辉映,溶溶泄泄,仿佛一层水幕罩在上面。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刺破长空,打破夜晚的静谧,搅扰四方生灵。
不少鸟雀被惊得四处乱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歪脖子树上的一对喜鹊也是振翼而起,围绕着石屋飞来飞去。
石屋之内,木桶之中,药液沸腾,七彩绚烂,一个血人,鲜血淋漓,痛不欲生,正是路梵。
白色、紫色、黑色、赤色、绿色、黄色,还有土色,七种不同颜色的液体,泾渭分明,化为丝丝细线,好似老鼠打洞般,疯狂钻入其体内。
肌肤寸寸开裂,黑血不断渗出。
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滴满了血与肮脏的东西。
各种怪异的声音也是从他体内传了出来,那是白蛇、紫蜈、黑蝎、赤蛛、绿蟾、黄蜥、土丁七种不同动物的磨牙声。
五脏六腑瘙痒难挡,似万蚁撕咬。
他想抓痒,却又无处着力。
好像浑身上下处处瘙痒,又好像无一处瘙痒。
他本能地想逃离,两腿却是酸软无力,怎么也不听使唤。整个人就好似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只能任人宰割。
甚至连婴儿都不如。
因为,他此时别说逃跑了,就是尿尿也不一定能尿出来。